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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在不懂得迷蹤步的人面前,她絕對能夠如願逃開,但對迷蹤步極為熟悉的無過來說,她根本仍是他的掌中物。

  一意會她的身法,他身隨意動,比她更迅捷的身形在丈外之處攔截住她,輕鬆地抱住撞入他懷裡的人兒。

  楚絲一驚,想轉身,腰身已被扣住。

  「你逃不掉了。」愉悅的低沉嗓音自她頭頂落下。

  她再度一愣。

  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居然沒因為她想逃開而生氣,反而笑了?

  楚絲徹底呆住,讓無過有機會好好的吻著這張老是挑起他喜怒的嬌俏容顏。

  她的味道,真是會讓人上癮啊……

  「咳!」忽然間一道輕咳聲響起。

  無過倏然全身繃緊。

  「這裡似乎不是個偷香的好地方,難怪人家姑娘要逃。」

  那人一身青綠的衣袍,樣式回異於南蠻,手上羽扇輕搖,閒適地倚著樹幹。由於非禮勿視,他的眼神並沒有望向他們,只是臉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這裡隨時可能有人經過,你偏偏選在這裡為所欲為,這樣太為難人家姑娘了吧。」無視於無過那殺人般的冷厲眼神,他僅是搖頭歎氣。

  「蘇樓?」無過哼了聲,摟著楚絲躍回原本休息的樹下,將她安置在身側,同時從不知何時已回來的武山手中接過水壺,遞給她。

  她偏開頭,他卻惡劣的又笑了。

  「你希望我親自餵你嗎?」刻意掃過她唇辦的綠色眸子,明白地表示他所謂的「親自」餵水會是哪種喂法。

  楚絲的嬌頰瞬間泛出瑰麗的色澤,生氣地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水壺,順便回送他一個大白眼,然後轉開臉喝水,不再理他。

  無過淡笑一聲,知道她的弱點就在這裡,不過他的用意也只在讓她喝水,無意在人前演出親密的戲碼。

  「說吧,你來有什麼事?」轉向那個不識相的青綠身影,無過詢問的語氣不怎麼耐煩。

  「只是來看看你的狀況如何,」蘇樓斯文俊秀的面容上寫著愜意,並不為他不歡迎的語氣而不悅。

  「多事。」無過冷哼一聲。

  「沒辦法,你做得到不在意,我卻沒辦法對我的朋友兼病患視若無睹。」蘇樓抱歉地道。「所以就算被人嫌煩,給臉色看,我也只好照單全收了。」

  「你來多久了?」接過楚絲飲畢的水壺,無過毫不避諱地就口而飲,一邊問著這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跟上他的傢伙。

  蘇樓雖然看來斯文,一副書生樣,但事實上他的武學造詣頗高,只是他向來不太與人動手。

  「沒有很久。只是在入城前聽說了少統領的事,又聽說你已策馬離開,所以轉向而來,正好在這裡追上你而已。」蘇樓來到他面前,與他同樣席地而坐。

  「是嗎?」無過不信地再次冷哼。

  他敢說這傢伙已經不知道在這裡看了多久,就等著在他認為最適當的時候出聲打斷他的好事。

  「當然是。」蘇樓爾雅的一笑。「可以讓我這個千里迢迢前來開心你的朋友看一下你的情況嗎?」

  無過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語地伸出手。

  蘇樓搭上他的手腕,仔細把脈,確定他那令人掛心的內傷已完全復元,這才放心了些,然而一想到存在他體內的某種藥性,就讓人有些頭疼。

  「我給你的藥,有按時服用嗎?」此刻,蘇樓的臉上已無一絲玩笑的意味。

  「囉唆!」向來不回答這個問題的無過丟給他這一句。

  蘇樓莞爾一笑,知道這代表他有按時服用那些藥,並沒有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只是,那些人下的藥實在太重,內傷易治,藥性卻不易除去。蘇樓沉眉斂目,思考著解除藥性的各種方式。

  「無所謂。」無過知道他正想著什麼,縮回手不再讓他把脈。

  向來斯文的蘇樓難得橫他一眼。

  「你無所謂,『有人』很有所謂。」他有意無意地瞥向表面上看著別處,實則認真聽他們對話的楚絲。

  「在意什麼?我的命還在不是嗎?」只要命還在,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可以重來。

  蘇樓搖搖頭。

  唉,這個人不管失億前、失億後都跟某人一個樣,嘴上老是愛說冷漠無情的話,只不過某人沒這傢伙狂妄,只是冷了點兒而已。

  「雖然你命還在,卻遺落了最重要的東西。」蘇樓點到為止。「如果這世上有你看重更甚於己命的東西,你不想記起來嗎?」

  「那也得真的有那樣東西才成。」無過一點也不在意地道。

  他很難想像,這世上真會有讓他極為重視,超過自己生命的東西嗎?對現在的他而言,也許連自己的命都不太在乎,又哪會在乎其他?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蘇樓一笑,搖了搖羽扇。

  「你特地跑來,就只為了這件事?」這傢伙笑得詭異,像故意瞞著他什麼事沒說,真礙眼。

  「唉,這件事很重要呢。」交上這些脾氣「各有特色」的好友,蘇樓暗自哀歎自己還真是有些倒楣。「你或許不在意『失憶』這件事,但有人很在意:你或許不在乎導致你失憶的這種藥會不會危害你的性命,但有人很在意:你或許認為忘了某些事並不重要,但有人可不這麼想。」等他完全恢復的那一天,就會知道擔心他的人到底有多擔心了,因為這些「擔心」全會變成拳頭招呼在他身上,保證讓他「感同身受」。

  失億?楚絲聞言一震。

  「有人會這麼囉唆嗎?」無過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對於他這失憶後愈發彰顯的偏激性格,蘇樓只能搖頭。

  「現在說再多,對你來說都像廢話一樣,所以我不多說。」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這些是半個月的藥量,每天早晚各一顆。」

  無過只是挑眉,沒有伸手去接。

  「相信我,你此刻不在乎的記憶,等你恢復後,你會重視不已。」蘇樓知道,這些以為自己萬夫莫敵,連面對逼命之危也不皺一下眉頭的鐵漢,永遠不會輕易接受旁人的幫助,縱使是生死至交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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