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失敗了。」那聲音像鈴當般好聽。她以為自己調配出來的毒應該是無色無味,從外表也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可見自己的功力還沒到家。
這個小女娃是義父唯一收的義女,也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義父死了。」
她口氣冷淡,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我知道。」
「妳下去跟燕三他們說?」對於這個小女娃,他一無所知。
小女娃看著他,歪著腦袋的模樣十分可愛。「為什麼要跟他們說?」
「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義父死了。」燕大老實說出心中的想法。
「我們把義父藏起來。」這樣就沒人知道了。
燕大偏頭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好,把義父藏起來。」
「藏在密室,就沒人知道。」小女娃轉動書案上的筆筒,果然牆面出現一道門板,燕大便將義父的屍體扛進裡頭,再破壞開關,將門整個封死。
「好了。」
她仰起臉蛋瞅著他,「你不走嗎?」
「妳呢?」他沒發現自己對別人多了分關心。
小女娃認真的想了又想。「總有地方去的。」
「那我走了。」燕大收回軟劍,一顆心已經飛到元寶身邊。
待他前腳離去,她後腳也跟著出門,順手帶上門,反正到哪裡都是一樣,沒差的。原以為義父很聰明的,結果還是死了,真笨,她下的毒又不強,居然沒發覺,她得再去找另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來試。
不過該找誰好呢?
*** *** ***
「爹!」等了一整個晚上,元寶總算等到蕭老爺送府裡的客人走出大廳,趕緊出聲叫住他,不然只怕又找不到機會。
蕭老爺瞥見是她,馬上把眼轉開,連正眼也不看。「妳在這裡做什麼?幸好客人已經離開了,要是讓妳嚇到,我們蕭家的臉可就被妳丟光了。」
「爹,對不起。」她用小手擋住胎記。「我只是有事想求爹。」
他隱忍心中的不悅。「什麼事?」
「求爹讓花嬸回到府裡工作好不好?她年紀大了,無處可去,爹……」
「妳去求妳大娘和二娘,府裡的事我一概不管。」蕭老爺說完便拂袖而去。
元寶噙著淚水想追上去。「爹……」
「走開!」
被親爹回頭這麼一瞪,小臉上滿是受傷的神色,心中又苦又悲,怎麼辦呢?不知道花嬸現在怎麼樣了?可是元寶又找不到人可以幫花嬸說情,就連八娘也說她無能為力,因為爹忙著迎娶新夫人進門,已經很久沒去找她了,她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心情顧慮到花嬸。
她看著府裡上上下下張燈結綵,處處都是喜氣,爹卻不知道那只是表面,大娘她們一個個躲在房裡哭泣,雖然她們對她不好,可是她卻很同情她們,因為她們只是想把委屈和不滿找個人來發洩罷了。
一臉沮喪的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為自己的無能而自責不已,才走到穿廊的轉角處,聽到兩人的談話聲,元寶本能的頓住。
「……你這個帳房也未免太大膽,仗著是大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居然私吞了這麼多銀子,要是讓老爺知道……」
那是管事的聲音,雖然只聽到片段,可是卻也夠讓元寶瞠大雙眸,屏住氣息繼續聆聽下去。
「呵、呵,你以為單靠我一個人敢這麼做嗎?」帳房冷笑幾聲,「我可是奉了大夫人之命才動的手腳,要怪就怪老爺,有了新人就忘舊人,別怪大夫人絕情,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一樣有你好處的。」
管事的嗓音透著興奮,以及一點點的謹慎。「你是說真的?」
「我會騙你不成,跟我去見大夫人就知道了。」
兩人對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腳步聲也跟著走遠,元寶背貼著牆面,小臉微白,這一切是如此醜惡不堪,可是他畢竟是她的親爹,該去跟他說嗎?可是就算說了爹會信嗎?
她苦澀的笑了笑,爹不會信的,只當她是在挑撥離間;可是不說,她又很擔心蕭家的未來,她不希望祖先遺留下來的家產全落到外人手中。
她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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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一半,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元寶被兩道視線看到不得不從沉睡中醒轉,睡眼惺忪的覷見矗立在床頭的高大黑影,倒抽了口涼氣,差點尖叫出來。
「喝!」幸好及時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小手急忙摀住嘴。「大俠?」她試探的問道。
沉嗓的主人糾正她。「我不叫大俠。」
元寶放下戒心,吁了一大口氣。「呼!真的是你,嚇了我一跳,既然來了怎麼不叫醒我呢?」
「妳在睡覺,不能吵妳。」燕大愣愣的解釋。
她噗哧的笑了。「如果我沒醒,你不就要站到天亮了?」邊說邊掀開被子,披上衣裳下床。
「沒關係,我等妳。」他正經的說。
聞言,元寶不禁莞爾。「你還真是老實。」她用打火石點亮了桌上的燭火,映出一室的明亮。「大俠,你受傷了?」看到他的衣衫上沾了血跡,她的心臟劇烈的收縮,緊張的詢問。
燕太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袍。「這是義父的。」
「你義父的?」她詫異的喃道。
他輕頷了下頭,「這是義父的血,我殺了他。」
「你……你殺了你義父?」元寶滿臉震懾的瞪著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要殺他?」
望進她既驚愕又慌張的神情,他不自覺的垂下頭,像個認錯的孩子。「是義父不好,他要殺元寶,我不准義父傷害妳。」
元寶一怔,「為什麼你義父要殺我呢?」
「因為我不幫義父殺了燕七,義父很生氣。」燕大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義父不高興我不聽話,認為是元寶的錯……義父不該說要傷害妳,我要保護元寶,就算是義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