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聽……」早知不該意氣用事,她今天恐怕在劫難逃。
「來不及了。」他輕巧地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吻上她潔白的胸口。
他要她一輩子都不能再反悔。
*** *** ***
「如意,妳對這個促銷案有什麼意見?」
「……」
「如意?如意?」
被喚了幾次,她終於從神遊太虛中回歸,忙鎮靜地綻開理性的微笑,對上司道:「對不起,我剛才在思考另一項議題,總經理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真是該死,她又恍神了!連這一次,總共三次了。
早上她搭乘電梯,竟渾然不覺七樓的公司已到,直接被載到二十樓,然後才又慌慌張張地從樓梯奔下趕打九點的卡。
中午在茶水間泡杯茶,水滿出杯子淌了一地,被其他同事發現還打趣了一番。
現在工作當中,又被抓到了小辮子,她的冷靜自持全被打亂了。
「妳在思考的另一項議題,和公司決策有關嗎?」頂頭上司也忍不住虧了她。「不要緊,先拿回去看一看,明天送份報告上來。」
人家在替她解圍了!她紅著臉,鞠個躬,拿起檔案飛逃回自己的座位。
該死的方斐然,竟真的對她下手了!
該死的自己,竟沒有堅持到底!
不,這不該是她的錯,任誰在他難以匹敵的低柔嗓音誘哄下,都難免陷溺;更何況,他身經百戰,對付她綽綽有餘,所以,禍首無庸置疑是他!
可是……
她為什麼控制不了自己一再的回想呢?從大清早她躡手躡腳的逃離現場,腦袋沒有一刻不回轉著他的影子、他的吻、他的愛撫、他的枕邊細語,再也容不下其它……,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嗎?他必定認為,有了親密關係,她從此就死心塌地,不會對他的作為再有異議了。她怎能落入這樣的陷阱裡?
「梁小姐?梁小姐?」
肩膀一陣推搖,她驀地回神,是業務部的助理,正疑惑地看著她。
「什麼事?」
「這是給總經理的簽呈,他現在不在,麻煩妳明天拿給他。」一邊走邊回頭瞄著表現異常的她。
她沮喪地將臉埋在手心咒罵著失了魂的自己。
她一定要振作,振作!
分機鈴響,她隨手摸到了話筒靠在耳際。
「如意。」是禍首的聲音。
她驚跳起來,寒毛直豎。「你想幹什麼?」
他哈哈笑起來,「別緊張,妳早上不打聲招呼就走了,我想請妳晚上來店裡一趟,妳幾點下班?」
「有何貴幹?」真是豬頭,她現在哪有心情大吃大喝?
「我吩咐了廚房燉了湯給妳喝。」
她冷淡地回應。「沒事大老遠喝什麼湯?」哼,想限制她下班後的行動,也不找個稱頭的借口。
「是十全雞湯。妳從昨天晚上十點昏睡到第二天早上,身體實在太虛了。我想替妳補一補。」
她抖著站起來,納悶自己為何還能神智清醒而不當場暈厥。
她對著話筒大吼:「方斐然!你可不可以饒過我?」
第十章
會很冗長、很枯燥,但算是新人的她,得全程參與,不能缺席。她發揮了前所未有的韌性,捱到最後一刻,十二點正,走出會議室,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身上,竟感到天旋地轉,她扶著牆,站了好一會兒才停止暈眩。
也許是月事只隔了兩個星期無預警的又來,這兩天她蒼白而無元氣,剛到新公司不好常請假,工作又繁多,她只能多吃維他命保持體力。
經過櫃檯,總機小姐叫住了她,「梁小姐,外找。」
她客氣的問,「是銀行的人嗎?」
「不是,說是妳朋友,和妳樣子很像,滿漂亮的,在外頭等妳。」
她呆了一下,心裡猜到了八成,坦然地走到公司門口。
是莊以欣,今天頭髮束了馬尾,身上一件白色緊身毛衣,配上呢絨灰格子長裙和黑色短馬靴,這樣的寒天裡,還能穿得好看而不畏縮,她由衷地敬佩。
莊以欣露出甜笑,大方得彷彿與她相識許久。
「如意,不好意思,午休時間把妳找出來,一道吃個飯吧?」
她能拒絕嗎?那樣的笑容可以融化所有的敵意。
她笑了笑,撐起今天不是那麼靈敏的思考力,和她一同離去。
莊以欣很有主見,選擇餐廳和菜色都有定見,兩人少了在繁文耨節上的客套,很快進入了正題。
「他們說我們長得像,仔細一看,還真的滿像的,不過你看起來比我幹練多了。」莊以欣不畏生的說著。
「妳回家齊公司去了?」她訝異。
「嗯。上次你們傢俱展我偷偷去瞧了一下,妳做得比我還好。」
「那妳和顏家齊也見過了?」瞧莊以欣神清氣爽、喜不自勝,答案雖不中亦不遠矣。
「嗯!」笑裡有著嬌羞。「謝謝妳替我保密,我多了幾天作心理準備,長思考了一番,才有勇氣再度面對他。」
「恭禧妳了。」她手撐著額頭,想減輕暈眩,雖很想笑得由衷,但幾乎一動就頭昏眼花。「妳今天找我是──」還是直接開閥見山的說吧!她不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能在這耗多久。
「受人之托啊!」莊以欣可真坦白
「又是方斐然?」她哀歎一聲。
「是啊!家齊那招有效吧?」這句可把她震醒了些。
「妳是指──」
「砸店啊!」她毫不避諱地直言。「家齊說,妳一直避不見面,他使出這招,一定能讓妳親自上門找斐然算帳,果然沒錯。可是聽說妳還是對他有點小誤會,我只好出馬,讓你們釋盡前嫌啊!」
她終於明白方斐然為什麼說她和莊以欣完全不像了。莊以欣和顏家齊這對歡喜冤家真是絕配,同樣任性、同樣為所欲為、同樣揮霍旁人對他們的關愛。
「這半年多,妳在哪裡?」莊以欣大概沒想過她的遠走之舉搞得兩個男人人仰馬翻吧?
「在紐約遊學、打工、瞎逛,什麼都做我想試看看,沒了家齊能不能活得好。妳知道我不到二十歲就認識他,外面的天地從沒一個人闖過,發生了那件事我才能硬起心腸離開他,我想趁機仔細想想、靜靜給彼此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