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在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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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我沒惡意,只是想看妳長髮垂下來的模樣,很抱歉,讓妳受驚了。」他遞了杯茶給她,語調清朗,沒有半點不悅。

  她見狀,急忙接過杯子,亟欲修補可能造成的不良後果。「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挽起來就是,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他聞言暗訝,她可不是那種「女為悅己者容」的乖順女子。再說她現在根本還不到喜歡他的地步,有此回應,實出他意料之外。

  「別緊張半個月沒見到妳,還真想念妳。妳答應過來幫我我很意外,不過還是很高興,妳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我。」

  她極力忽略他語意裡的愛慕之意,吸氣鎮定道:「突然辭職總是要給公司點時間找人。半個月已經很快了。」

  他點點頭,輕環住她的肩道:「走吧,我帶妳到妳的部門辦公室去。」

  來這裡之前,她已告誡過自己,「忍耐」和「智慧」是她今後的座右銘,她得好好鍛煉心志,和這個非同道中人打交道,切莫一時衝動,替家人惹來更大的麻煩。所以,她任由他以舊識的姿態帶領穿過偌大的辦公室甬道,直達盡頭左側嵌著「進口部」名牌的房間。

  這家公司規模不小,數數在外走動及坐在開放式位子上的就有二、三十人,還不包括未露面的各部門主管。她不是沒察覺背後一道道好奇的異樣眼光追隨著她的腳步,謹慎的她按捺住不安,踏進即將屬於自己的私人天地。

  這間秘書室有十幾坪大,靠門有個小辦公桌大概是助理的位子;背對檔案櫃的流線型長木桌應該就是她的位子了。所有的資料及擺設整齊畫一,四周窗明几淨,連桌上的日式插花都鮮亮有致,她觀察了好一會兒,一絲古怪縈繞在心頭,待看到光潔的石英磚地板,答案立生──這個辦公室彷彿沒使用多久,簇新的味道漫盈在視覺所及之處。這是怎麼回事?

  「妳會有個業務助理,她會告訴妳該做些什麼,所有的資料都在電腦以及桌上的檔案裡,依妳的能力幾天就能上手,這間辦公室還喜歡吧?」

  方斐然自信滿滿地轉了半圈,她猜測這大概是他的傑作,這麼不畏眾口地抬舉她,她這下不出名也不行了。

  「喜歡。」她無奈地答道,她能說實話嗎?「方先生,我是不是該各部門去拜會一下,這樣以後業務往來也方便些?」

  他就這麼帶她登堂入室,以後就算放低姿態別人也不見得會買帳,她在外做事多年,這點認知不會不懂,擺高架子是職場忌諱,尤其這個男人毫不掩飾對她的抬愛,她將來要在此間公司游刃有餘可得多費唇舌才行了。

  他撐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道:「噢,這倒不必,妳的業務和他們不相干,除了茶水間、洗手間、會議室、倉管,和專跑外頭的兩個業務員,其他人妳是打不了交道的,這裡非常單純妳,只管做好妳的事就行了。」

  他輕描淡寫,她卻聽得一頭霧水。

  「呃!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一點?我不是該有個上司嗎?」她戒慎地看著他──這不會是間掛羊頭賣狗肉的公司吧?雖然外面祁些員工看起來平頭整臉的,也沒有人穿著黑西裝、戴墨鏡,蹺著二郎腿不做事,不過眼前這個渾身江湖氣息的男人實在太可疑了,她不得不小心點。

  「噢,是這樣的。」大概發現了她眼裡的疑懼,他笑道:「長安實業主要是在做製衣,工廠在大陸,內外銷都有,台北這裡是總部設計部及業務部也都在這,所以外面那些妳看到的職員、各部室都和妳沒關係。妳主要負責的是公司一年前另辟的營業項目,專門進口歐洲的木製高級傢俱,在台灣的銷量算小眾,所以人員不必太多,妳和底下三個人就可以做到了;至於上司,妳就──直接對我負責吧。」

  她「唔」了聲,蕙質蘭心一點就通,說穿了,她就是坐冷灶典型的雞肋職位,他從頭到尾沒把她的工作能力放在心上。

  她面向他,擠出一個客氣而反善的表情。「方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不是讓我來幫你的嗎?」

  「是啊!」他右眉挑起,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你替我安排的位置,好像不需要什麼長才就可以勝任,你大可從人力銀行找人,何必大費周章讓我辭了工作?這不是和你想追求我的目的有點背道而馳?」她歪著頭,疑竇叢生,鳳眼漸形犀利。

  這麼問絕非希冀藉由他的身份在事業上大展身手,而是他的作為令她摸不著頭腦。她原以為他會安排個具有挑戰性或當紅的職位討她歡心,今天這麼一瞧,她可以大膽預測,這個冷部門要能幫他大發利市還真要有點天分。

  「點都不相違背啊。」他攤攤手。「妳要是整天忙翻了,怎麼能常常陪我去吃飯?」

  她倒抽一口氣。這麼稀鬆罕常地說出這麼沙文的話!她的父母可真替她招了好運道。

  她捧著額角調適出個不至於太難堪的表情,緩慢而清晰地道:「方先生,你年輕有為,觀念應該很先進,兩個人要踏上紅毯那端,沒有徹底的瞭解,你不會輕易允婚吧?」

  「當然不會。不過我觀念算不上先進,否則就先和妳同居試婚,不必做這些約會麻煩事了。」

  聽到這種回答,她臉上肌肉不抽跳也難。她轉過身,狠狠捏了自己手臂一把,恢復一下即將隱沒的理智,再回頭沉著地繼續交談,「那好,如果經過正常的交往程序,我不符合你心中所想,到時候彼此理性道別,你沒有意見吧?」

  「沒有。」他答得爽快。「妳覺得快樂最重要。」

  她一聽,徹底地鬆了一口氣,連日來胸口的利刺終於可以拔除了。

  「那──我爸媽那邊,也就沒關係了吧?」她終於勇敢地言及核心。

  「妳爸媽?」他面露不解。「男歡女愛,和他們有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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