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徽,既然要吃飯,你不過來怎麼吃?」一干人朝餐桌前進,見他反倒是往客廳移動,不禁回身問他。
「我吃不下。」話落,運呈徽仿若全身無力般癱在沙發上。
「喂。」眾人不禁翻翻白眼。「你炒了十幾人份的菜,你不過來吃的話,該不會是打算要教我們全都吞下吧?」
為了配合他,他們都已經胖了幾公斤,他現在還打算要怎樣?
「我吃不下。」他癱坐在沙發上,無神的大眼像是沒有焦距般。「明天……我們來吃法國菜吧!」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不禁拍額低聲哀號。
「你給我振作一點,搞成這樣像話嗎?」徐慕庸微惱地走到他的身旁,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犯得著把自己搞得魂不守舍,一副好像沒了她,你就活不下去的樣子嗎?」
運呈徽緩緩地抬眼,無神的大眼依舊沒有焦距。「我也不願意啊,可是……我就是渾身無勁,覺得好累。」
***
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豈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他也沒想到談一場戀愛,竟會對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教他連一點復元能力都沒有。
他的自信全都消失殆盡了。
「你!你不會直接去找她啊!」
「她不想見我。」他疲憊地斂下眼,想著那一日艾勤堅決離去的模樣,不由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徐慕庸不禁微惱地放開他,拿起自個兒的公文包道:「我不管他了,也吃不下,我先走了。」
「慕庸。」
「他要在那邊自艾自憐,由著他,恕我不奉陪。」
「慕庸,別這樣。」
屋子裡頭霎時一片嘈雜,然而運呈徽卻壓根兒不理,眸底滿滿是艾勤冷然離去的模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
「好香。」艾勤循著香氣不斷地往前走,停在一扇門前,餓得腿軟地蹲在門邊,無奈地低聲鬼叫:「我怎麼會跑到這邊來了?」
多可怕的手藝,竟將她吸引到此地、居然讓她覺得餓了。
只是,現在都幾點了,為什麼裡頭會有這麼香的味道?運呈徽到底在幹嘛?他該不會在裡頭開起Party吧?
是誰說他精神不濟?
又是誰說秘書室的成員為了他而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哪有這回事?
她聞見了,好香哦!
他哪裡精神不濟?哪裡有什麼問題來著?
他根本就過得很好嘛!
沒有了她,他還不是照樣大展廚藝!
他不過是想拿她試試,看他運大少「孔雀開屏」時,她這個傻子會不會教他吸引。
他真是個超級爛人、超級自戀狂,她才不會為了這種人而把自己搞得寢食不安、才不會為了他吃不下睡不著。
她最近不過是因為壓力大而睡不著、因為壓力大而吃不下。
可是,現在一聞到這香味,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突地覺得好餓。
好餓,好香哦!她顫抖地摸上門板,才摸上,門卻突地打開,教她來不及回身,整個人趴在一雙腳上。
她還不及反應,便聽到屋子裡頭傳來吵死人的嘈雜聲,有人隨即將她架起。
「你們要幹什麼?」她不禁大喊著。
秘書室的人?管他們到底是不是她的上司、管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反正只要有人敢綁架她,她就叫救命!
***
「呈徽,人幫你帶來了,你們好好地談一談,桌上的東西你們自己吃,我們要先閃了。」
不由分說地將艾勤給丟進客廳,一干人隨即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走人,慶幸自己總算可以擺脫餐餐被逼迫吃美食的惡夢。
「你怎麼來了?」運呈徽驀地瞪大眼,立即翻身坐起。
「我是被香味給引誘來的。」艾勤沒好氣地道。
嚇死人了,她還以為他們是要幹嘛咧,原來是要她到這兒來。
「是嗎?」他充滿光彩的俊臉神色突地暗沉了一些,但他依舊噙著笑意。「我煮了一點東西,你要不要吃?」
不等他說完,她已經憑借反射神經坐上餐椅,並且讚歎聲連連。
「哇!」這哪裡是一點東西?是好大一點咧!八人用的餐桌上擺滿佳餚,而且每一道菜都是她的最愛。
天啊!不管他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事該談,先等她吃完再說吧!她總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嘛。
「好吃嗎?」見她自動自發地跑去盛飯,隨即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他不禁也跟著在她身旁落座。
「嗯。」她把菜塞得滿嘴,說不出話,只好猛點頭。
他滿足地睇著她享用著他親手烹煮的佳餚,一雙深沉的黑眸透出迷人的光芒。
總覺得有道熾熱的目光注視著她,她不禁趕緊吞下飯,沒好氣地開口道:「你現在是在幹嘛?裝落魄、要狼狽啊?」
想賺取她的同情心嗎?
忘了告訴他,她的良心已經被狗叼走了。
「你在意嗎?」他淡道。
「我才不管咧。」她又繼續夾菜。「反正我現在只想吃飯。」
她才不管他有多狼狽,反正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可是……至少你不像你所說的,以後都不再和我見面。」
「我只說分手,又沒說以後都不再見面。」她沒好氣地道。她很餓,想和她說話,可不可以等她吃飽?「那一天,我在氣頭上,口氣是比較重,說要分手,是我早已經評估過了,因為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就算分手,也不是不能當朋友啊,我覺得我們當朋友會比當情人好。」
如果說,還可以當朋友的話,她往後肯定能夠天天吃到這等美食。
那群人真是太暴殄天物,居然都沒享用就走了,奢侈、浪費。
「但是,我想要的不只是朋友。」如果他要的只是朋友的話,他就不會這麼地苦。
聞言,她吃飯的動作不禁放慢點,微蹙起眉,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實在的,她不可否認自己確實厚臉皮些,難聽話都說盡了,卻還是厚顏薄恥地坐在這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