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冰冰約了黑雨蝶一起吃飯,他當然不會放過接送她的大好機會,一問清楚她人在哪裡,儘管用餐時間還未到,但他的心、他的人、他的車不知為什麼,七早八早就跑到「棉花糖音樂教室」等候。
他還因而不小心佔到計程車司機的位子,所以和計程車司機商量了一下,最後,他以一千元的友情價換來近兩小時的停車時間。
他沒去打擾她,在外頭的他似乎聽見音樂教室裡面一陣鬧烘烘,接著看到有人跑出來要叫計程車,擔心是黑雨蝶出事,他遂主動走進去察看──
一看到她受傷,他當然義不容辭,火速將她送到醫院來。
「醫生說沒事了,妳不用太擔心。」
「謝謝你。」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關心的問。
「是……是因為……」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心中一股暖流滑過,黑雨蝶不想瞞他。「就是那個阿發,他的女友約我一起吃飯,我沒答應,結果她好像生氣了,所以……」
黑雨蝶把整件事情經過,大略和他述說一遍。
「聽起來很可疑。」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指她合上鋼琴蓋夾到妳的手的事,而是她約妳吃飯的動機。」弦佐轍皺起了眉頭。他在想,也許真正想約黑雨蝶吃飯的人,並不是那個吳佩雅,而是阿發。
「她應該真的只是想跟我道歉,才會約我吃飯。」黑雨蝶沒想太多,可能是自己態度太冷淡,才會讓吳佩雅覺得自尊心受損,因而發脾氣。
聊到約吃飯的事,黑雨蝶突然倒抽了一口氣。「幾點了?糟糕,冰冰還在餐廳等我!」
「我已經打電話告訴她,妳不能去了,所以她也跟著離開。」
「她沒生氣吧?」
「沒有,為什麼要生氣?再說,冰冰不是愛生氣的人。」
「說得也是,回去我再打電話給她。」黑雨蝶看他一眼,莫名其妙又臉紅。「謝謝你送我來。那,我先回去了。」
「妳就這樣回去?」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搭公車或是坐捷運。」
弦佐轍瞇起黑眸,凝視著她,徐徐地吐出一句:「我真的想不到妳是一個這麼沒禮貌的人……」
「嗄!?」幹嘛這麼說她?
「我載受傷的妳來醫院,現在正好是中午,妳就不能表達一下謝意,請我吃個飯嗎?」
「我……」
「再說,有件事妳一直還沒向我道歉。」他兩手環胸,睨視著她,「慶功宴那晚,妳曲解了我的好意,還踢傷我……到現在我還走不出那個殘暴的陰影,那真的很嚇人耶!」
聽他這麼一說,登時,她羞得臉紅成一片,連耳根子都漲紅了。其實,她有想要跟他道歉,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時機。
不過,他幹嘛大剌剌的說,害她好想鑽地洞躲起來!
「喔,還有──」
還有!?她倏地抬頭,瞪大了眼,盯著他直看。
「不要用那麼驚嚇的表情看我,我又不會把妳吃了。」他嘴角揚高的笑容,充滿揶揄意味。「我只是想說,上回我應該算是救了妳──」
聞言,黑雨蝶呆呆的望著他。
她跟他的交集還真多咧,可是為什麼好像都是她在欠他的情……
「我是應該請你吃頓飯,但是,我沒帶錢……」方才急著到醫院來,她的錢包忘了拿。
「喔,這樣啊!」他瞭然的點點頭,「沒關係,反正我對妳的恩情,也不差多這麼一回,今天,我請妳吃飯。」
吃一頓飯,也算恩情!?
望著他嘴角愈揚愈高的笑容,有一瞬間,她似乎看到天使和撒旦在他嘴角的最高點一起共舞,跳起優雅的華爾姿舞步──
*** *** ***
離開醫院,弦佐轍帶著黑雨蝶來到一間很有歐洲古典風味的餐廳,坐在餐廳裡特別設計的地中海風格區,整個人心情都變得開朗,手好像也不會那麼痛了。
「我來幫妳。」因為她的手受傷,弦佐轍想幫她服務。
「呃,不用,我自己可以。」就算左手受傷,她還有右手。
肉質鮮美的波爾多小羔羊排就在眼前,拿起刀叉,她迫不及待想品嚐鮮嫩的滋味,孰料,一刀一叉,左右失衡,叉子老兄一個失控的演出,美味的小羔羊排未精準的落在她嘴裡,反倒往他身上穿的LV紫花襯衫衝去,彈到他襯衫的第二顆鈕扣,再落入他的盤中,safe著陸。
弦佐轍看著羊排以他襯衫鈕扣為跳板,再以完美之姿跳進盤中,盯著那個越界的傢伙一眼,抬頭看到她驚駭的表情,他沒生氣,反倒莞爾一笑。
「妳請人吃東西的方法,很特別。」
他促狹的話語,令黑雨蝶臉一紅,當場頓時陷入羞窘的泥沼中。
「對、對不起。」
掏出她隨身攜帶印有彩繪風格圖案的手帕,起身,身子微傾,她幫他擦拭襯衫上的污漬。
「妳手受傷,我自己來。」
「沒關係,我右手沒受傷。」她堅持親自幫他。
弦佐轍的黑眸微瞇起,因為她傾身的同時,圓領上衣跟著微傾,胸前一片雪白落在他眼底,再望去,兩團被蕾絲胸罩裹住的渾圓呼之欲出──
依他目測,三十四C,絕對不會錯。
美人的柔荑在胸前揉搓,凝脂的渾圓在眼前微晃──
如果說沒有慾念,那他就不會在這裡陪她一起吃羊排,而是該躲在深山吃野菜過日子。
「怎麼辦?好像擦不掉。」
細眉微顰,輕咬唇,這些動作,該死的誘人。
「可以了,沒關係。」他輕輕抓她的手。「不用擦了,除非妳存心想逼我發瘋。」
她納悶的看著他,旋即在他視線的引導下,望到自己胸前坦蕩蕩地和他的目光交流。
反射性地壓住自己的衣領,坐回原位,她臉頰紅得像火球在滾。
羞窘之餘,忽地聽到隔壁桌有人在喊:「我的皮包不見了。」
在眾人全望向那方向之際,黑雨蝶抬頭,正巧看到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正拎著一個完全不搭調的粉紅色包包,急急忙忙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