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好為她守門。
這樣形影不離的日子過了兩天,孟關關已經把華隨晟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了遍。至於華隨晟的祖宗全部是皇親貴胄,她當然一點都沒考慮過。
反正,把她困在客棧裡無聊到發霉的人,就是那個該死的華隨晟!
第三天,繼續喝茶、繼續瞪眼、繼續生氣。
客棧外好像變得更加熱鬧,不但有說話聲、腳步聲,居然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在靠近。
不一會兒,便有一隊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隊伍從門前經過。
咦?是在迎娶新娘子嗎?孟關關稀奇的睜大雙眼,看得目不轉睛。
吹管打鼓的是一群年輕漢子,穿著紅色短衣,邁著誇張的步子走在隊伍最前頭,在眾人目光下賣力的吹奏喜樂。
居中的花轎上飾滿紅花紅綢,轎旁跟隨著俗氣又肥胖的喜娘,那張笑到扭曲的血盆大口在雪白大餅臉上格外刺眼。
而轎子後頭則跟了十多擔的嫁妝,衣料、糕餅,面盆、馬桶,簡直什麼都有。
看起來是個鎮子裡的小戶人家嫁女兒,雖然不怎麼豪華,但也一樣熱鬧又好玩。
「哇!有花轎,還有新娘子呢!」孟關關再也忍不住,興奮的跳趄身衝到門口,目光隨著華麗紅艷的花轎一路遠去,不知不覺就要向外走。「喂,你陪我去看新娘子,好不好?」一隻腳已經踏到門外,她總算想起秦逸風還坐在客棧裡,只得可憐兮兮的轉過頭。
嗚嗚,她長這麼大還沒看過人家成親,還沒見過新娘子呢!
「新娘子就算走出來,也蒙著蓋頭,你看不到的。」秦逸風皺眉,企圖打消她的念頭。
送親者眾,再加上那麼多湊熱鬧的人,天曉得會出什麼事。
「我不管!就算蒙著蓋頭的我也要看啦!」孟關關大急,索性噘著嘴跑進客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向外拖去。
為了保住自己的袖子,秦逸風歎了口氣,只能站起身隨她一起向外走。
其實他也明白,以孟關關活潑好動的性子,能在客棧裡坐足兩天已經很了不得了。
再悶下去,最愛記仇的她估計會恨他一輩子。
跟在看熱鬧的人群裡,孟關關拉緊他的手掌,一路跟著別人歡呼起哄,好不興奮。嬌嫩的小臉上笑容綻開,簡直像只逃出籠的小麻雀,那模樣可能比花轎裡的新娘子還要歡喜上幾分。
秦逸風雖然面容平靜,但雙眼卻時刻注意著她身側,不著痕跡的把一些人擋開,目光深處更有幾分潛藏的警惕與清冷。
送親隊伍才堪堪走完半條街,後邊已經跟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其中更有不少孩童鑽來鑽去、嬉笑打鬧。
於是趁亂在大姑娘、小媳婦身上揩油的、趁機伸出第三隻手摸人家衣袋褲袋的、不小心踩了別人腳又被更多人踩還的……等等,什麼人、什麼混亂都冒了出來。
一時間人聲鼎沸,居然把喜樂聲也壓了下去。
暗暗運上內力,孟關關拉著秦逸風一路向前擠,好不容易擠到一個靠近花轎的位置,頓時興奮到滿臉通紅。盯著花轎上那塊隨風飄揚的鴛鴦窗幔,恨不得跳過去揭開,看一看那新娘生成何等模樣。
「喂你快看啊!新娘子就在裡頭呢!你說她要什麼時候才出來讓我們看呢?」孟關關擠得渾身冒汗,扯著嗓子叫。
「你那麼愛看新娘子,以後嫁給我時不就曉得了?」秦逸風唇角微勾,無奈看著自己一身白衣成灰衣。
他武功再高、擠得再小心,在這種人潮裡也免不了被踩上幾腳、摸上幾把。當然,踩他腳的一定是男人,而偷摸他的嘛,肯定是大姑娘、小媳婦們。
「哼,誰要嫁你啦!」孟關關轉過臉橫他一眼,又忙不迭的回頭向前看。
這時送親隊伍正走到個十字路口,被過路的馬車與行人一攔,頓時緩下了來。而跟在後頭看熱鬧的人群卻並未停步,仍一個勁的往前擠。兩邊一衝,街道中頓時混亂不堪。
秦逸風雙眉一皺,沉聲道:「別再看了!」
手掌微微使力,便要拉著孟關關擠出人群。
孟關關正看得起勁,如何肯依,反射性的一收手掌,「不要,我還沒看完呢!」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一陣湧動,硬是向略略分開的兩人中間擠來。被這麼大力一擠,孟關關驚叫一聲,手掌頓時和秦逸風脫了開來。
在這樣像潮水一般的人群中,只要兩個人被分開,那便無論如何也擠不到一塊兒了。而且孟關關個子嬌小,被身邊人流一衝,更是像粒細小砂子被淹沒了去。
秦逸風剛剛覺到手掌脫開,心頭便是一沉。待要運勁排開眾人找尋時已失去了孟關關蹤影。耳邊明明依稀聽到她在尖聲呼叫,可就是找尋下到那抹纖細身影。
在這樣洶湧的人潮中,獨身一人的她會發生什麼狀況?
會不會有殺手隱藏其中,就等著此時下手?
秦逸風心憂如焚,再也顧不得引人側目,運起內力大暍道:「孟關關,馬上跳到高處去!」
一邊叫,一邊也向著街道旁的屋頂躍去。
清越的聲音含著內勁遠遠傳開,把所有的喧鬧都壓了下去,估計在兩條街外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被擠在人堆裡、快要壓成肉餅的孟關關當然也聽到了,勉強壓下心底驚懼,抬頭向上看去。
高處?哪裡高一點,她又可以跳得上去的?
慘啊!她的內功一般,輕功也一般,街道兩邊的屋頂雖然挺高,可惜她是沒法跳上去的。
孟關關又急又怕,身上的汗冒得更加厲害。只不過先前是熱汗,現在是冷汗。
啊,有了!
孟關關猛地眼前二兄,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高又比較近的地點:花轎頂!紅紅的、高高的,離她只有幾步路。雖然有點尖,但應該還可以站人。
找到目標,她喘了口粗氣,馬上用力向上跳。
完了!誰踩住她的腳了?居然還扯著她衣衫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