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用力、再用力!
一片叫罵聲中,孟關關踩著大堆的腦袋,總算高高站立到了花轎頂上。
第九章
「秦逸風,你在哪裡啊!」在轎頂上險險站穩,孟關關迫不及待的開口大喊,一邊喊,一邊四下找尋。
可是還沒等找到秦逸風,無數的「武器」已經先來找她了。
所有送親的人都怒不可抑的抬頭瞪著她,順手抄起身邊的物品就向她狂丟。
「臭丫頭滾下去!」雞蛋一個先飛來,被她險險避過。
「不曉得這是花轎啊!」爛番茄一個飛過,漏下酸汁無數。
「他媽的你懂不懂規矩!」這回扔過來的東西比較風雅,是一把金絲折扇,可惜扇梗硬了點,被砸中估計會很痛。
「啊!你們幹什麼……」孟關關站在轎頂上要穩住身形都已經很不容易,更不要說是閃身躲避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堆雜物向自己兜頭砸來。
咬緊牙關閉起雙眼,她心底真是委屈到不行。怎麼搞的啊?她不過在這轎子頂上站一站,那些人幹麼拿東西丟她?
孟關關難得出門,當然不懂得桑州風俗。按規矩,花轎頂上要是站人的話,那是種極大的侮辱。
就在那一大堆雞蛋、番茄快要砸在她頭上時,發現她身影的秦逸風總算飛了過來。如一團流雲飄過,席捲住她向人群外高高掠去。
而在白雲下,則是無數人的怒罵喊打聲。
起起落落、風聲呼嘯,孟關關縮在他懷裡嚇得小臉發白,一動也不敢動。
而秦逸風更是足不停步,點著屋頂急速飛躍。
若不跑遠點,估計這整條街的百姓都會把他們罵到死去活來。
耳邊風聲呼呼,也不知跑了多久,暍罵聲終於漸漸消失。
感覺到雙足已經踏上實地,孟關關這才張開雙眼,向身旁望去。
左看右看,居然已經跑出城鎮來到了郊外?連綿山脈下,是大片碧綠生青的農田。
唔,風景著實不錯。
再往中間看,迎上的卻是……秦逸風森冷到刺骨的眼神!
「喂……你幹麼這樣看著我……」聲音越來越小,她心虛的低下頭。
「你不要命了,嗯?」他的聲音很冷,簡直比臘月裡的冰水還要冷。雙掌緊扣在她肩上,狠狠用力。
「我哪有!」孟關關被捏得齜牙咧嘴,一動也不能動。
好痛啊!他是不是想一把捏死她?
「要命居然還敢往人堆裡鑽?你就不怕殺手藏在裡邊嗎!」秦逸風的語聲並沒升高,反而顯得格外輕滑。可是這輕與滑之中,卻蘊藏著無數的火氣。
他確實在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冷淡的秦逸風很少有情緒,也很少失去控制。
但是這一次,他卻大大的失控了。
因為剛才看著孟關關消失在人潮中的那一刻,他居然擔憂到窒息!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怕過!
怕她出事、怕她送命,怕她……離他而去!
咬著牙,震怒中的秦逸風面容沉肅,冷冷的盯住她。
「你凶什麼凶啊!我……我現在不是沒事……」偷偷抬眼看清他面容,孟關關馬上又嚇得低下頭去,淚水忍不住向眼中湧去。
她又不是故意的!怎麼知道人群會將他們衝散嘛!
而且她已經很害怕很後悔了,他居然還罵她……
「要真出事了你還會……」秦逸風的語聲忽然一收,定定的看向她胸前衣襟。
那粉白的衣襟上,正有接連不斷的水點在暈開。
一滴又一滴,從她低垂的臉上落下,沒入衣衫不見,只留下一個個微小濕印。
她在……哭?
劉海微微拂動,遮去了孟關關的表情。可這些眼淚卻實實在在的代表,她正在哭泣。
皺眉,秦逸風伸手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
又黑又大的雙目已被淚水充盈,稍一顫動,便滑下縷縷淚痕。
孟關關臉色蒼白,雙唇卻被她自己咬得又紅又腫,委屈傷心的看著他。
秦逸風心頭一緊,責備的話語再也說下出來。
靜靜看她半晌後,雙臂一緊,便將她擁入了懷中。
她的淚,淌在他胸前,溫溫潤潤、沁透人心。
長長歎息一聲,他滿心的惱怒忽然都消了去,只留下濃重的無奈和憐惜。
其實,哪是在怪她?
他,是在責怪自己呵!
若不是他方才一時大意,孟關關又怎會脫開他身邊?
若不是他考慮不周,孟關關又怎會散入人群中?
只是他太過擔心、太過惱怒,所以才向她發火而已。
「對不起。」猶如歎息一般,低低沉沉的三個字響在孟關關耳邊。
「什……什麼?」埋在他胸前的小臉詫異拾起,不敢置信的瞧著他。
「我不該怪你,不該讓你害怕。」雙臂攬在她腰問,秦逸風看著她靜靜道。
「嗯,沒……沒關係。」孟關關一時反應不過來,口中喃喃低語。
天哪!又清又冷又驕傲的秦逸風居然會向她說對不起?
老天下紅雨了嗎?還是天狗吃太陽了?
忍不住抬頭看,晴空萬里、湛藍一片,很正常啊!
秦逸風瞧她疑惑的四處亂看,不由皺眉道:「你看什麼?」
「我看太陽在哪邊。」還沒回過神來,她脫口而出。
秦逸風再度皺眉,無奈的瞧著她。
他道歉,和太陽在哪邊有關係嗎?難道說聲對不起還要看風水?
半晌後孟關關才明白過來,不由紅著臉瞪了他一眼。
都是他不好啦!害得她鬧笑話!
看見她又羞又嗔的神色,秦逸風再度歎氣。
一邊歎氣,一邊俯下了身去。
溫溫熱熱、輕輕柔柔。
孟關關只覺眼前一暗,什麼都來不及想,他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仍舊是他獨有的,那股混和著檀香與書香的味道。但是,唇上的溫度卻與平日的大不相同。
秦逸風的雙唇竟如火焰一般灼熱!他的雙臂,更是在她腰間收緊到讓她喘不過氣來。
輾轉吮吸,像要把她所有的氣息都吸了去。
天哪!她……不能呼吸了……
孟關關頭昏腦脹,整個身子軟軟倚在秦逸風臂上。估計若沒有他的支撐,她早已經像條蟲子一樣趴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