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膽小鬼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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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莫允飛身子微微一僵,瞪她一眼,沉聲道:「你胡說什麼!」

  「我有胡說嗎?義父、義母說過,顏姐在九歲那年差點過不了清明,若不是大哥,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殞,大哥對顏姐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卻還狠心的要將她嫁人,如果往後她病了,大哥不在她身邊,那該怎麼辦?」

  陰命女、陽命男,注定要在一起,而他們卻要與天命背道而馳,這還會有好結果嗎?

  「我全是為了她好,你不要在裡頭興風作浪。」莫允飛皺眉瞪著妹妹,最怕她會勸柳顏做出不該做的事。

  「真為她好,就不會讓她嫁給她不愛的人!」

  「等她嫁人了,自然就會愛她的丈夫!」莫允飛強硬的說。

  莫晴兒望著他,扁嘴道:「她要是真嫁了,痛苦的是你自己。」

  「我對顏兒只有兄妹之情,再沒有其它。」

  冥頑不靈!莫晴兒在心裡暗罵兄長,有股深沉的無力感。到底要怎麼做,他們才會明白彼此才是最適合的良緣呢?

  「最好如你所說沒有其它的感情,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莫晴兒無奈地歎了一聲,頹喪的轉身離開。

  被妹妹的話擾得心底的不安如漣漪般擴大,莫允飛忍不住起身在房裡踱步。

  柳顏生病,他比誰都急,卻只能按捺著焦慮,強忍著不去看她。他絕不能讓任何的傳言毀了她的婚事;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看到病中脆弱的她,所有的堅持都會崩壞。

  在他混亂不安時,房門外傳來柳總管叫他的聲音。

  他深吸口氣,坐回書桌後的椅子。「進來。」

  柳總管推開門走進書房,很小心的掩好門,才走近案桌道:「少爺,我已經查出是誰指使千佛山的事情。」

  「是何繼青嗎?」莫允飛目光銳利地問。

  「你猜得沒錯,就是他。少爺,我們要怎麼做?」

  「哼,以眼還眼,一樣將他綁上山,丟到雪地裡凍他三天三夜。」他冷冷的下了指令。

  「是,奴才立刻去做。」

  柳總管離開後,莫允飛強自將思緒放回公事上,不去想那隔著一個園子、纏綿病榻的柳顏。

  第四章

  莫允飛盯著昏睡中的柳顏,心中矛盾糾結。

  不該來的,但當他站在書房的窗邊,望著園外竹林另一側細微搖曳的燭光,在暗夜中,思念無法壓抑,即使他試著想平息胸內鼓動騷亂的心緒,卻只是徒然。

  最後,他走出書房,穿廊越過竹林,腳步輕巧的走到柳顏的房門前,正猶豫是否要推門進入,就聽見門內傳來幽微的輕囈,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輕推門走進去,就看到桌邊因為照顧柳顏而疲累得沉睡的侍女香香,但她睡得太熟,竟然連柳顏的聲音都沒有吵醒她。

  當他走進內室,站在她的床邊,透過微弱的火光看到她因病憔悴、消瘦的容顏,不禁心驚膽戰。

  才不過幾日,怎麼她就瘦了這麼多?

  胸口悶著一口氣,他好不容易才將那口氣驅散,在她的床邊坐下,伸手撫摸她冰涼的臉頰。

  「大哥……為什麼?」她一直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緊合的長睫上沾著珠淚。

  聽著她的囈語,他眉宇間皺得更深。

  「我有什麼好的,你何苦這麼執著?」他低啞地輕喃。

  「為什麼……」

  「因為我不夠好,因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輕語聲彷彿傳進她的耳中,她突然不再囈語,眼淚卻由眼角墜下。

  「不要再哭了,你就算哭,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莫允飛知道自己的話很殘酷,但他不得不說。

  「真的不能嗎?」突然,長睫輕顫掀起,柳顏含淚的眼迷濛的看著他。

  「你醒了,我去叫香香來照顧你。」她乍然清醒讓莫允飛一驚,想不著痕跡地起身離開,手卻被她細瘦的雙手握住。

  「大哥,你真要我出嫁?一定要我離開你嗎?」

  「婚事已經在進行中,過完年你就要出閣,不要再說這種話。」黑沉沒有波動的眼由她的臉上移開,聲音失去剛才的溫柔,只有冷淡。

  「我不要!我不想離開你!」她掙扎著起身,撲入他的懷中。

  「你說過婚事要由我決定,你忘了嗎?」他身子一僵,沒有拉開她,然而聲音冷淡似冰。

  雖在他的懷中,可是這個懷抱太冷,冷得無法溫暖她被寒冰包裡的心;咬緊唇,柳顏鬆開手倒回床上,側轉身不看他。

  「等你嫁過去就會明白我說的話,對方是難得的人才。」他看著她羸弱的背影,語氣放軟地道。

  她低幽地說:「難得又如何,我對他沒有感情。」

  「感情需要時間培養,一旦成親當夫妻,你們自然有長久的時間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如果培養不出來呢?我的心裡永遠都有著大哥的身影,卻必須為另一個男人生兒育女,這種生活會幸福嗎?」

  「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幸福。」

  柳顏將被子拉得高高,將頭埋入被子中,不答不說話。

  「你累了,休息吧,我走了。」

  他看著鼓起成小丘的被子,歎了口氣,不留戀的轉身走出內室。

  當大門合上時,躲在被中的人兒這才哭出聲;而睡得香甜的香香被門聲嚇醒,聽到柳顏的哭聲,驚慌失措的奔進內室。

  「小姐……太好了,你醒了!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剛才是誰進房間?小姐……」

  回答她的只是不斷的低泣聲。

  *** *** ***

  柳顏與病痛纏鬥了整個冬天,進入了春天。

  窗外綻放的小白花,淡淡的香味隨風飄進屋內,柳顏悠悠轉醒—嗅著香味,側身看著枝上的白花,又開始出神。

  「小姐,該喝藥了。」香香端著藥盅進內室,一見她醒了,露出笑容。

  她淡淡的瞥了藥盅,柳眉輕輕地一蹙,這幾個月喝藥,喝得她一嘴的苦味,連身上都沾染了藥味。

  「我沒事了,不用再喝藥。」她轉身朝內睡去,不想再喝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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