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南?」淺倉熏愣了一下,慌亂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野間崎南什麼也沒說的拉著她往外走。
「我要去看惠。」她走了兩步後突然掙扎的說,「你知道惠她……」
「是我送她到這裡來的。」
「什麼?」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野間崎南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到外面說。」
聽著他平靜的低沉嗓音,淺倉熏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何會突然驚慌、不安了起來。她回頭看了淺倉惠所處的病房門一眼,然後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液對他說:「不能在這裡說,或者等我進去看完惠以後再說嗎?」
野間崎南的回答是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而她則不由自主的任他帶領著.來到醫院外頭無人、安靜,而且只有月光照得到的昏暗角落。
看了週遭一眼,淺倉熏不瞭解他為何要將她帶到這麼偏僻、陰暗的角落來說話,她懷疑的張開嘴巴想問他,卻被他突然轉身,又急又快的將她緊擁 入懷的舉動嚇了一跳,愣愣的張著嘴巴站在原地。
「你沒事,真的不是你。」他的臉埋在她頭髮裡,沙啞的說道,而聲音竟然隱隱顫抖著。
「崎南,怎麼了?」她輕輕推開他問。
他閉上眼睛,像是要讓自己穩定下來一樣,好半晌後才又睜開雙眼。「熏,在我將一切事情告訴你之前,我要你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是注定好的,我們凡人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它。」他對她說,「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我待會兒說了什麼,它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知道嗎?」
淺倉熏因為他這段話而僵硬了起來,緊張的捉住他的手,盯著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野間崎南吸了一口氣,突然對是否該告訴她實情而掙扎了起來,依照他對她的瞭解,他知道她一定、鐵定會將淺倉惠所發生的悲劇歸咎於自己的過錯,然後不斷的自責、痛苦、掙扎,甚至於——離開他……
「告訴我!」她激動的搖晃著他叫道,他卻依然默不作聲的注視著她。
該告訴她嗎?可是他若不告訴她,她遲早還是會由淺倉惠被強暴的事實,與陳屍在屋內那四具血淋淋的屍體推敲出一切,因為別人或許猜測不出那四個人的真正死因,她卻知道他有控制動物心智的超能力……
告訴她吧!他們之間情感的建立,約法三章的就只有一個不欺瞞對方而已,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的話,他懷疑自己還有哪一點配得上她。
「今天傍晚有個人跑到我面前告訴我他們兄弟綁架了你,要我乖乖的就範。」他緩緩的開一口「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我絕不容許你因為我而受到一點傷害,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他們聚集的地方,一間位處荒效野外,人煙稀少的破屋。屋裡面站了三個人,我卻沒有看到你,因此我大大的鬆了口氣。你知嗎?從不相信神的存在的我,竟然在飛車到那間破屋的那段時間裡拚命在心裡求神保佑你,保佑你即使真的被他們捉去了,他們也不敢擅動你一根寒毛。可是我卻看到一個被蹂躪過的身影蜷縮在骯髒的牆角邊,那是臉色蒼白,雙眼茫然無神的你……」
「不——」 一聲啜泣逸出了淺倉熏用手摀住的嘴巴,她瞠然震驚的雙眼則早已被淚水盈滿。
野間崎南沒有為此稍微停頓,他直視著前方,聲音一如剛開始述說這件事時一樣的平緩、一樣的穩定,「四個人,屋裡面的三個加上帶我到那間破屋的那一個人都死了,全是被我驅遣而來的野狗們活活咬死了。」
淺倉熏的身體重重的顫動了一下,她只覺得胃部猛烈的痙攣,全身血液則突然降到了冰點。來不及出聲,她突然轉過頭,彎下腰,大聲的狂吐了起來。
好半晌後,當她吐到胃部連胃酸都沒剩下一滴時,她抬起頭嚴厲的對他說:「你……崎南,你不要亂說話。」
「我沒辦法阻止我自己。」他慼然的笑了笑,「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事,在見到你的樣子之後,我惟一的意念就只有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直到抱著昏迷的你走出破屋之後,我才發覺她不是你……」他抬起些微顫抖的手,輕觸她的臉頰到她的左耳背,然後停留在那裡,「熏,你知道我有多高興他們捉的人不是你嗎?你知道當我沒有摸到你耳後的這顆痣時,我……」他突然放下手,退後一步對她說:「去看你妹妹吧,我得去一趟派出所……」
「不要!」淺倉熏激動得捉住他大叫,佈滿淚痕的臉孔異常的慘白。
「必須要有人報案,」他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你放心,我會選擇性的說實話的,因為依照破屋內四個人的死因,沒有任何人會將矛頭指向我的去吧,去看你妹妹吧,熏,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第七章
第二天,時報的地方版對於發生在荒效野外破屋中的離奇命案,做了一則短報導,其中因死者與涉案人員皆屬未成年之青少年,遂皆未指名道姓的以X姓少年稱之。
報導中簡單的說明了破屋內的死者共有四人,皆是某高校之輟學學生, 因為血氣方剛逞一時之快而綁架某名校女學生予以強暴鑄下了大錯,甚至於賠上了寶貴性命。
其中,在報導中有提及一名野間姓少年,因為他在死者與被害者之間似乎扮演著一種催化劑的重要角色,又是事發現場的第一目擊人,遂被警方深度懷疑有涉嫌的可能性,不過根據法醫初步研判,該四名死者可能死於野狗、狼狗之類的襲擊而斃命佔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為的機率極小,因此「待做進一步調查」便成為此則報導的結尾。
由此可見,野間崎南的先見之明果真準確無比。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萬萬沒想到最危機的問題全在淺倉惠由醫院醒來之後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