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倉熏麻木的點頭。
「好,很好。」她咧嘴點頭,「爸媽那邊由我來說,至於你就乖乖的等著做新娘就行了。哈,我真是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我真想看野間崎南那張臉上的表情……哈,老實說,我真是等不及了,哈哈……」
淺倉家在大皈地區雖不算名門旺族,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淺倉熏的婚禮卻辦得熱鬧非凡,其最主要原因是其夫婿才賀龍一是才賀家之獨子,才賀老爺又曾經為官中央,認識不少官官閣員,遂其獨子娶妻當然得辦得有聲有色。
只不過室外喜氣洋洋、賀聲喧天,室內人兒卻是熱淚滿眶。淺倉熏坐在化妝鏡台前,瞪著鏡中新娘盛裝的自己,思緒一片蒼茫與紊亂。
結婚,她就要結婚了,嫁給一個對她來說只有兄妹之情而無一絲男女之愛的男人——才賀龍一,而不是野間崎南…… 他會出現嗎?會不會阻止這場婚禮強行帶她走?依照她對他的瞭解是一定會來的,可是她卻不能跟他走…… 才賀大哥為什麼會答應娶她?他明明知道她愛的人不是他,他明明知道她嫁給他是為了自己,對他沒有一點好處,他為什麼還願意娶她?這場婚禮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公平,她絕對不能反悔,即使崎南真的出現來帶她走,她也絕對不能拋下才賀大哥…… 他會來嗎?會來帶她走嗎?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熏,好了嗎?該出去了…??咦,你怎麼哭了?看你把臉上的妝都弄花了!」
「對不起,媽。」
「來,坐好,媽幫你補一下妝」母親說道,「新娘子不能哭你知道嗎?即使要離開媽媽,難過得想哭也要強忍著你知道嗎?更何況你又不是嫁多遠,娘家就在隔壁,想媽就回來看看,媽隨時都在家的,知道嗎?嘖,你看看你自己,脫妝的臉色竟然跟粉餅一樣白,你昨晚到底有沒有聽媽的話早些休息呀?真是的。」
母親一邊幫她補妝,一邊嘖嘖叨叨的對她念道,淺倉熏卻像個傀儡娃娃般的逆來順受,任母親叨念與整飾,直到母親拉起她向外走,這才稍有所反應的抬望眼,瀏覽著圍繞在四周的賓客,企圖由一大遍陌生的臉龐中尋找烙印在她心中的影子。他來了嗎?
他來了嗎?
站在人群圈外的淺倉惠心中也有著與新娘淺倉熏同樣的問題,他來了嗎?舉目四顧,她尋遍了會場的任何一角,卻始終看不到他——野間崎南的人影,他會不會因為沒聽到淺倉熏要結婚的消息,所以才沒出現在這裡呢?不可能吧,這場婚姻盛大得連報社記者都來採訪了,他沒有理由會不知道呀,那麼他一定是躲在一個她看不到的死角里了。
哼,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不相信盯牢了淺倉熏會找不著他,她就不相信他真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成為別人的老婆。野間崎南,我倒要看看你多能忍!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沒有出現的!看著廳堂內的結婚典禮儀式順利完成,淺倉惠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然 後一遍又一遍的注視著眼前的人群,他不可能會沒出現的!這怎麼可能?
排開任何阻擋到她去路的人們,她旋風般的衝進新娘休息的內室,也不管室內還有其他人,便怒不可遏的朝淺倉熏狂吼,「他沒來!他為什麼沒有來?你跟我說清楚,他為什麼沒有來?」
「誰沒有來?惠……」 1
「說呀!我要你說話呀,他為什麼沒有來?」淺倉惠打斷旁人莫名其妙的發問,一把捉住淺倉熏,用力的搖晃著她尖叫道,「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我要你說話呀!」
「惠,你不要這樣,熏的髮飾都被搖落了,她等會還要出……」
「你滾開!」用力推開上前阻止她的人,淺倉惠依然不肯放過淺倉熏的用力搖晃著她,「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老實告訴我,我馬上到外面把一切都告訴松澤警官,你到底說不說?好,你不說話是不是?那你就不要怪我狠!」說完用力推開她,氣沖沖的舉步向外走。
在婚禮上,淺倉熏忐忑不安的一顆心全放在野間崎南身上,擔心他會突然出現擾亂婚禮;擔心他來此會因忿怒而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舉動;擔心惠是否守信,或者早已和警方串通好要陷害他……她擔心這、擔心那的,擔心到連自己婚禮是怎麼樣完成的都不知道,直到她被人推擁回到休息室裡,她這才恍然明白他並未出現。
他沒有出現,她該為此感到歡悅的,畢竟他是真的想通放棄她,遠離這是非之地了,她該為他的安然無恙慶幸的,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傷心、這麼難過、這麼痛苦,感覺自己就像要吸不到空氣,快要窒息而死一樣,為什麼?
之前被迫與他分開時,她未有這種絕望的感覺;前一陣承受著病魔纏身,與思念他、擔心他這兩方面的痛苦煎熬時,她未有這種痛心疾首的感覺,為什麼她現在會感到這麼冰冷、這麼痛不欲生,就好像整個人被冰封在地底永不得翻身一樣?
好冷,由四肢或者由她心底開始泛起陣陣寒意傳至她全身的,她不知道,她只覺得好冷,冷得好像她整個人、整個心都結成了冰一樣,他——遺棄了她!
想哭,淚水卻已結成了冰流不出來,這種斷人心腸的痛楚她該如何發洩?因為她竟然連淚水都流不出來,誰可以告訴她,她該如何發洩心中那即將將她整個人淹沒的痛楚?誰能告訴她?
茫然的瞪著前方,腦海裡浮起的竟全是他說著信誓旦旦的諾言的樣子——我愛你、你是我今生惟一的新娘、一輩子不放開你、娶你……崎南,崎南……你不再愛我了嗎?我是這麼的愛你,你不再愛我了嗎?
此時她耳邊猶如迴盪著淺倉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