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在公園裡剪回來的。」羅若平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當一回事,又重新埋進她不知第N本書的內容中。
公園!?這附近哪裡有公園?嚴浩恭欲哭無淚的思索著,住家附近好像沒有一個堪稱為「公園」的地方……突然之間,他恍然大悟,明白這些花是出自哪個公園了!
他再度顫抖著手,無法置信地瞪著她。
「你從陽明山公園剪花回來描?」
「當然!這附近方圓百里也只有那個公園。」羅若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像在嘲笑他的慌張失措。
嚴浩恭無力的攤坐在沙發上,卻立即彈跳起來。
他尋找著凶器,最後在沙發上摸出一把梳子,氣得大吼:「你把梳子丟在椅子上幹什麼?還有,你居然到陽明山公園剪花,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被警察捉到要罰錢的……」
「喏!一千八百元。」她神色自若的不知從哪兒抽出一張單子。
嚴浩恭疲累的接手一看——陽明山國家公園開出的罰單!他就知道,偷摘花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全身無力,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已處在崩潰邊緣。他一定要先遠離平平,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說出什麼無法克制的話來。
拖著即將崩潰的身軀走進廚房,他想喝杯水冷靜冷靜,才走進去,他立即忍不住地閉上眼睛。
若說客廳是個大型垃圾山,那廚房就是個垃圾掩埋場。
他懷疑自己當初究竟是著了什麼道,居然會想娶平平!?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他們居然認識五年了!?
這一定是一場惡夢!
他如此告訴自己,邊讓腳步朝房間移動。他不要,再也不願意去面對一場這樣不堪的夢魔!他需要好好睡一覺,即使現在才接近中午,他相信,一覺醒來,世界將會還他一個整齊美麗的生活及端莊的平平。
不過,等他打開房間門時,他差點沒有昏厥過去。
老天一定是在開他玩笑。
房間的慘況是所有情況當中最嚴重的,滿目瘡痍的景象讓他懷疑自己走進了衣索匹亞。
用過的毛巾散在門邊換,下的衣物亂丟在床上,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完全和幾個小時之前的整齊大相逕庭。
天啊!他不禁要懷疑,平平是怎麼辦到的?他們真的才結婚三天嗎?她所製造出來的混亂為何比結婚十幾年的要強上數十倍?
忍不住內心一陣激盪,他使盡全力衝到客廳站在她面前。「那……房裡……」他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我洗澡。」她的平靜倒襯出嚴浩恭的大驚小怪。
可是他實在忍不住了,他覺得自己要發瘋了。但他的好修養讓他即使處在狂怒之下,也只是用力的喘息著說:「拜託你——」
「不可能的。」他話未說完便被她打斷。「那是我的習慣、我的本性,改不了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沒聽過嗎?」
習慣?又是她的習慣!
「你這樣像是個太太嗎?一屋子的亂,除了亂還是亂,早上出門之前不是這樣的!」他無奈的只能以吼叫來發洩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你不要這樣吼我,我會生氣的。」
事實上,阿恭這三天來的態度真的很令她生氣。處處嫌棄她,嫌得她以為自己一無是處。她知道自己這些習慣很難讓人接受,不過成日被人當面指責,再沒有脾氣、再有修養的人也會惱火的。
「生氣?」嚴浩恭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重重的搖晃著,「你仔細看我,看清楚我的樣子,我現在就是在生氣,明白嗎?我正在生氣。」
羅若平不悅地拍掉嚴浩恭的手。「你生氣?我才生氣哩,你這三天成日只會責備我,傷害我的自尊,現在又對我大聲吼叫還這樣搖晃我,搖得我眼冒金星、頭昏眼花。」
「眼冒金星、頭昏眼花的人是我才對吧!看看你製造出來的這一場混亂,我才是那個最有資格頭昏眼花的人!」
「你這是在嫌棄我?」
「嫌棄?」嚴浩恭心中一股無明火快速的竄升上來,和方纔的怒火達成一氣,「嫌棄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覺,我根本就是快到了唾棄的程度。」
「唾棄!?」羅若平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尖叫。「我不過是不太會持家而已,需要用到這麼嚴重的形容詞嗎?」
「『唾棄』根本還不足以完全形容我的感受。看看這一場混亂——」他指著四周,怒氣正熾。
「嚴浩恭!」他如此嚴重而不留情的責罵讓羅若平也氣惱了。「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為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責備我,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說完,她氣極的跑回房間,拖出她的行李箱。那幾口箱子自她嫁來三天根本還沒打開,她想反正很快要運到紐西蘭了,不必花心思去整理。這下正好!
「你做什麼?」見羅若平拖出行李箱,嚴浩恭怒火又開始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我——要——回——家!」
「不可以!」他一把用力的扯下行李箱。「你和我結婚了,不可以回家住。」
「不可以?你那種態度要我如何再和你住在一起?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搬回去住,否則我遲早會被你叨念到發瘋。」她一臉受不了的搶回行李箱。
「好,如果你一定要搬回去住的話,就不必再來了!」他開始撂下狠話威脅她。
「什麼意思?」她慢慢的回過身,瞇起眼睛冷冷的望著他。
「你知道的。」他也冷冷的回應。
「你在威脅我?」她羅若平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人家威脅她!而今,阿恭居然威脅她。
「是不是威脅你自己心裡明白。」嚴浩恭無所謂的一聳肩。他其實沒有威脅她的意思,只是想氣氣她、嚇嚇她,要她收斂些而已。
羅若平一個冷笑,仍舊自顧自的拉起行李箱朝外走去。
「你如果走出這個門,我就和你離婚!」見她仍執意走出門,顧不得她最討厭人家威脅她,嚴浩恭口不擇言的出口「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