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但是你這樣對姿瑩,怎麼樣我都不認同!」桓愷不解他為何發出這般肝膽欲碎的嘶啞聲,但是他相信他親眼所見的一切。
「你們是什麼東西,你們今天是用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話?」裴令慊嗜血的瞪視著他們,堅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你們也不想想看,你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如果不是我,你們有可能得到嗎?」該死!他甚至有點瘋狂地抨擊著他們,然而心中的怒意卻肆虐地蹂躪著他的心,令他停不了傷人的話語。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們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地位,但是請你不要把兩件事情混為一談!」桓愷氣怒地吼著。
「是嗎?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子的人。」裴令慊咧嘴笑得鷙猛而邪詭,隨即瞇緊眼眸瞪視他們。「如果這裡讓你們待得很不高興的話,你們隨時可以走,我一點也不在意。」
他不想再背負這些包袱了,反正他們都已經長大,差不多都已成家立業了,就算他們真的想走,他也沒有意見。反正他做得已經夠多,也讓他夠累的了,他不想再囚禁他們。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向惜突發一語,說出唯有他所知道的秘辛。「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願意坦承你是我們的大哥,你為什麼寧可用這種方式將我們趕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向惜驚人的言語一出,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倏地降溫。
「你說什麼?」過了半晌,眾人才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務晴當初找到幾份資料,那是我們的出生證明,上頭寫著我們的父親全都是同一個人,而我曾經不經意地見過大哥的身份證,更確定了務晴的推測沒有錯。」向惜望著眼前幾個屏息以待的弟兄們,「我們的父親是裴憫S。」
像是核彈爆發一樣,他們個個灰頭土臉說不出一句話,唯有站在辦公桌前的裴令嫌冷眼瞪視著向惜和他身旁的徐姿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過了不一會兒,喧嘩的聲音像核彈落地後所揚起的漫天幅射塵,幾欲將裴令慊淹沒。
要說嗎?或者是繼續背負著這個秘密直到他死去?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他只知道他想要保護他們,想將他們安置在一個母親觸碰不到的領域,只想完成父親的遺願,讓他們可以平安地長大,算是他對他們的一點點補償。
「你還是不願意承認嗎?」向惜低問。
裴令慊居然意外地勾起笑,逐而化為仰天大笑。
「你那麼想知道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們。」
他的笑換來眾人的震懾,唯有徐姿瑩聽出了笑聲中的蒼茫。
大夥兒全都靜了下來,除了他詭異的笑聲迴盪之外,這個空間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聲音。
? ? ?
裴令慊仍是勾笑地睇著他們,心裡仍在掙扎著到底要不要把所有的事、包括姿瑩的都告訴他們?
說吧!只要說了,他的心裡就會好過些,反正這些罪孽不是他造成的,他用不著硬將這些包袱背在自己的肩上,唯有對她……他是感到深深的愧疚、遺憾。
他可以用裴氏換取一個徐姿瑩,然而卻換不到可以永結同心的未來。
「我們的父親裴憫S是裴氏集團的少東,在三十幾年前以兩大家族聯姻的方式娶了薄氏企業的千金,也就是我的母親。」他頓了頓,慵懶地坐下,點燃一根煙。「然而這樣純為利益結合的婚姻,卻將他們帶入了婚姻的墳墓。一開始母親的羞澀和矜持讓父親誤以為是她的傲慢,幾番下來,失望不已的父親開始早出晚歸,留下打算回心轉意的母親……直到我出生之後,情況愈演愈烈,於是父親開始在母親的友人身上尋找母親遲來的溫柔,於是……」
「我們算是那個老頭在外面的私生子?」桓愷怨聲道,想不到自己只是一個失誤之下所創造出來的生命,而那個老傢伙還是個有錢有地位的集團負責人。
「沒錯。」裴令慊淡淡地回應著,挑眉環視著他們冷凝的臉。「而我則在父親的指示之下,將你們一個個領回身邊,如果我的手腳太慢了,還請你們多多見諒。」
「那個老頭要你這樣做,只是為了補償我們?」喬忻不禁怒吼。
難怪他總覺得裴大經紀人對他們常常有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但又對他們百般照顧。況且以他這種年紀想要當長腿叔叔,確實是古怪了一點;想做光源氏計畫的話,他們全都是男的,也讓他撈不到好處,頂多是撈到一些錢財罷了。
「沒錯。」他低笑著。
「接下來,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這樣子對待徐姿瑩是因為……」心思縝密的向惜若有所思地說著。
一知道徐姿瑩懷有身孕!他們全都等著要喝他的喜酒;而他的性情就算再怎麼多變,依他對他的瞭解,他知道他也不可能會這麼粗暴地對待她,會令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就是我們的妹妹。」他笑得更放肆了,然而瘖啞的笑聲卻有著淒愴的意味。
把一切都說了吧!最起碼他可以再丟掉一點包袱,可以不讓這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緊扣住他幾欲不能呼吸的喘息。
「什麼?」眾人錯愕不已,目光落在徐姿瑩慘白的臉上。
只見她戰慄不已地坐在桓愷的身邊,瀲灩的水眸裡凝著難以置信的淚水,淒楚地懸在浮現血絲的眼眶中。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你騙我,我們比對過DNA,我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兄妹?」不可能的,那一份報告她也有看到,那是絕對不可能造假的!
「這是最新的一份報告。」裴令慊淡漠地瞪視著她,將桌上的報告往前一推,散落了整個地面。桓愷不悅地撿起來一看,不禁錯愕在原地。
「原來那一天,你要我們做身體檢查是因為要比對DNA?」兵悰也瞧清楚了上頭密密麻麻的數字,他往後睨著徐姿瑩,將結果寫在臉上。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那一次的報告會是這樣的結果?」徐姿瑩虛弱地望著他,只覺得她快要暈了。
她是那麼地希望可以擁有家人,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或許只能說是檢驗出錯了吧!」裴令慊苦笑著,將滿腹的悲憤掩入笑中。「真正讓我起疑的,是你手上的手鏈,那上頭的墜牌上寫著我的名字,因為那是當年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是不可能造假的。」
他當初為什麼會那麼有自信?如果他願意小心一點地求證,願意查看她的手鏈的話,或許他們便用不著兜這麼大的圈子,還兜出了罪愆。
徐姿瑩驚慌地翻看著墜牌,看著上頭模糊的字樣,第一次發現上頭有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