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瑩瞪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字,腦海中不斷地飛掠著不堪回首的記憶,淚噙在眼裡卻倔強地往肚裡吞。
她知道他不可能查得清她的身世,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把她這將近二十年來的一切查得如此透徹,查得今她無處躲藏,止不住翻濤滾浪襲向她刻意遺忘的童年。
「或許是因為我天生不討人喜愛吧!」她有點自嘲地道。
「那麼,你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住進去的那家孤兒院嗎?」裴令慊可不認為她會不知道。
「我那時候還那麼小,怎麼會知道?」她笑得更淒涼。「大哥,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
如果她知道的話,她今天還有那個膽子敢冒充他的妹妹嗎?她會否認到底的,只要他拿不出證明她身份的證據,他便沒有辦法趕她走。
裴令慊低斂著懾人的眸子,隨即又勾起笑容。「那好,你跟我一起到醫院去驗驗DNA,我就可以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
身世背景可以造假,相認的手鏈可以造假,但是身上所流的血,是父母的傳承,絕對假不了。
「嘎?」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傻得不跟你驗DNA吧?」這是每一個有正常心智的人都知道的事吧!
「可是我……」天,她怎麼會這麼笨,以為只要用孤兒的身份便可以騙他一陣子。這下子好了,只要他打算拖著她上醫院的話,任憑她有一張口若懸河的嘴,也拗不過鐵一般的事實。
「你怕醫院?」
他斜睨著她,看見她的慌張,總令他感到莫名快意,在他的眼裡,她像是一隻待宰的老鼠,而他則是決定她生死的貓。
「我怕針。」徐姿瑩腦袋空白地回答著,然而當她看見他挑釁的眸子時,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如果你還是打算要驗DNA的話,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一起到醫院去,這樣子的話,你就用不著再疑神疑鬼了。」
她豁出去了,反正結果她已經可以預見。
然而電話鈴聲卻又不適時地響起,令裴令慊想逗著她玩的大好興致又被湮滅。
他倏地起身,接起電話,不耐地說:「喂?」
(怎麼,你是吃了炸藥不成,我打電話給你,竟讓你這麼不耐煩?)電話那頭傳來薄心綺拔尖的聲音。
「媽?」裴令慊詫異極了。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媽嗎?我還以為你只要有那一群不要臉的私生子就可以,早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親人。)薄心綺自嘲地說著,言語之間皆是譏諷。
「我沒有。」他不耐地回答,拿起電話直往自個兒房裡走去。
(你沒有嗎?還是你根本忘記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這個媽差人去接你回家,好讓你不會再忘了回家的路?)
聽著薄心綺歇斯底里的冷嘲熱諷,他更是攢緊眉。「我這一陣子太忙了,等我忙完就會回去。」該死,一定是晉時城,否則怎麼可能他才回來,電話便跟著到?
(等你忙完回來看我的墳嗎?)
「媽,你幹嘛這麼說?我又沒有這個意思。」他煩躁地爬了爬過長的髮絲,眼角餘光卻見到徐姿瑩正站在門外,不禁更加氣惱。「等我這一陣子把事情處理好,我就會回去。」
(有什麼好處理的?不過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醜聞。那些私生子如果像他們的母親一樣不檢點的話,你又何必幫他們?乾脆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薄心綺冷冽地說著。
「媽……」天!他幾乎要投降了。
(我不管,這個禮拜天你一定要回來,我會派人去接你的。)薄心綺不容置喙地說完,隨即斷線。
? ? ?
「該死!」裴令慊暗咒了一聲,將電話摔到床上,冷驚的眼眸捕捉到房門外鬼祟的身影,倏地竄出門外,一把將她拽入房裡,扔到床上。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徐姿瑩張倉惶失措地低喃著,面對他寒戾的目光,更感到強烈的壓迫感伴隨著他的體重壓制著她。「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再壓著我了,好重……」
「很重嗎?」
裴令慊勾起妖詭的笑,硬是將臉更倚向她,像是蓄意戲弄她似的,然而眼眸中卻又帶著幾抹認真的光痕。
「大哥,別玩了。」她羞紅了臉,卻又力持冷靜,腦袋機伶地想著對策。
「我像是在玩嗎?」他勾笑,唇瓣輕輕地摩拳著她的唇,柔柔地挑誘著。
「我們到醫院去好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做檢驗嗎?我們走吧。」事到如今,儘管會被揭了底,她也要求自保,總不能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給賠上吧?
「不一定要到醫院去才能夠證明你的身世,我現在便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你不可能是我的妹妹。」裴令慊輕喃著,隨即封住她微啟的唇,濕熱的舌霸氣地探入她的口中,經由她輕顫的身子激起嗜血的快意。
他是挺欣賞她、挺喜歡她的,但是太多事情搞在一起令他感到難言的浮躁,他的腦袋一片紛亂。控制不住體內那股被壓抑太久的怒火,令他怒不可遏地想要找尋發洩。
他在家族的夾縫中被截殺,在母親與兄弟之間掙扎,他始終找不出一個最平衡的支撐點,在親情之間他永遠是被孤立的。他很累、很疲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讓他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倒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像這般地逗弄她,觸著她發燙的臉龐,總是令他感到快意,一種會引他發笑的快意。
「大哥。」她又羞又懼,緊咬著下唇,幾番思量之後,驀地喊著:「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你放開我。」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試探她,她不想要任他再放肆地攫取她的身子,她不想賠上自己,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那當然,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那我對你這麼做,豈不是亂倫嗎?」裴令慊很滿意地回答,緊緊地擒住她掙扎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