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說得出口。」張彤薇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我知道你思路敏捷、辯才無礙,辯論吵架誰也贏不了你。可憑著咱倆多年朋友的交情,我還是要給你一個中肯的建議。」
「什麼建議?該不會連你也要逼我去談戀愛,找個男人來鬧緋聞,搶報紙頭條版面才好創造銷路?」
「夠了,你別滿腦子盡想書的銷路好不好?放輕鬆,除了工作以外,你也可以為自己找點樂子,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
張彤薇以過來人的親身經驗與她分享。「以前,我也曾經把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中,變成一具只知道賺錢的機器人,你回想那時候的我多不可愛。沒人會喜歡一個睜開眼就拚命往『錢』沖的女人。玉蝶,這些年你拚夠了,是該找個男人來疼疼自己的時候了。」
「所以,你也認為我該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朱玉蝶癟癟小嘴,擺明一臉的不以為然。
「為什麼不可以?」張彤薇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凡事總要有個開始,你不想辦法邁出第一步,就會永遠都在原地打轉。哎,我就搞不懂你在堅持什麼?大家出社會那麼久了,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來場驚天動地的戀愛,就算無疾而終,你也不會損失什麼。」
「啊!連你也這麼說?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每個人都卯起來鼓勵她亂搞男女關係?朱玉蝶受不了地猛翻白眼。
「沒那麼嚴重,我是說談戀愛,又不是叫你去找一夜情,你別亂想好不好?」張彤薇說得口乾舌燥,差不多快要失去耐性,實在很想拿東西、敲開朱玉蝶死硬的腦袋瓜,好幫她早點「開竅」。
「你說得倒簡單。談戀愛也要有對象,一時之間我要上哪兒去找男人?」朱玉蝶還是一臉興趣缺缺。「萬一碰到其貌不揚又言語乏味的,我寧願回家睡大頭覺,感覺還比較實際些。」
「不會啦!保證是學有專精的社會高階菁英、品味卓越的海外歸國學人,個個有車有房,且年收入千萬以上——」張彤薇很自然地脫口而出,念了一大串像是宣傳徵婚的廣告詞。
「搞什麼?你現在是在說哪一國的夢話?」朱玉蝶完全處在狀況外,不瞭解張彤薇為何突然間像鬼上身,冒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
「不是夢話,而是千真萬確、擺在眼前的好機會。」張彤薇一雙美眸突然綻射出晶燦光芒。「玉蝶,我們公司最近接了一個頂級婚友社的公關活動,廠商還送我一個免費入會名額,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哪!」
「噢,拜託你饒了我。」朱玉蝶掐住脖子做出上吊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婚友社那一套,活像人肉市場,大家剝光了論斤稱兩賣。不、我寧死不從。」
「唉呀,那是以前好不好,現在可不一樣了。」張彤薇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下定決心非說服她不可。「聽說這家婚友社走的是高級路線,入會的單身男女全是有來頭的,初審條件如果不合格的話,就算給好幾倍的入會費人家也不收喲。而且,據說這家婚友社的入會費貴到毫無人性的地步,還是有一堆菁英男女搶著入會。」
「真的假的?」朱玉蝶一臉懷疑的瞅著她,頓了下又問道:「真是好男人好女人的話,應該也早就被搶光了。」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難得我有免費的名額,不好好利用多浪費?看在你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才把這機會讓給你耶,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拚命跟我攀關係,想得到這個好機會……」
「可是,我好歹是個兩性專家,去報名婚友社不會很奇怪嗎?我才不要。」
「哪裡怪?這是新的嘗試,說不定也是超讚的專欄題材呢!我相信,你的讀者一定都很想知道你對婚友社的看法。」張彤薇卯起來對她「利誘」加「催眠」。
「等你入會,屆時我們公關公司再以這話題上點新聞稿,讓你的名字多曝光,說不定你的書就有機會乘勢推出。想想看,以你目前的處境,上哪去找一個不用花錢又有那麼多好處的『行銷』法?」
「這樣好嗎?」朱玉蝶堅定的心終於開始動搖,張彤薇興奮的語調無形中鼓舞了她低迷的士氣。
「好啦好啦!我說好就一定沒問題,那就這麼說定了。」張彤薇當機立斷下了決定。「我一回公司就幫你報名,到時候你只要人出現就好,其他事情我來幫你搞定。」
不容任何反駁與推辭,朱玉蝶就在張彤薇的積極勸說之下,加入她過去最最不屑、也最不以為然的婚姻介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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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竣訢看著從「ALL MY LOVE」傳真過來的會員資料,一雙銳利如刀的眸光始終停留在某張巧笑倩兮的女孩照片上,嘴角不自覺地牽起一抹詭譎微笑。
「呵,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蘇竣訢瞪著女孩的照片,冷酷低喃:「真沒想到,你竟然自己自投羅網?朱玉蝶,你總算被我逮到。」
自從那天在咖啡廳裡,他莫名其妙被一個瘋女人纏上,甚至更意外發現,這白目女人竟就是用鋁罐打中他的罪魁禍首?!
蘇竣訢一直把這兩筆帳牢牢記在心裡,雖然古有明訓「好男不跟女鬥」,但他好歹也是台灣地產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哪時不是威風八面、傲視天下?
可她不分青紅皂白,潑了他一身的飲料,毀掉他價值不菲的高級西裝,還用那本厚雜誌打中他肚子,如果位置再往下一點,說不定連他的「終生幸福」都教她給毀了。
他蘇竣訢豈可讓一介女流這樣毫無道理的欺負、踐踏?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真當男人都這麼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