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爾搖搖頭,「不可能,傑夫叔叔的管家是聾子,每當瑞福出現,旁邊的人馬上會找個藉口走開,沒人能忍受他的。我知道傑夫叔叔總是寫信給他.討淪他的財務問題——」
「瑞福的財務問題?可是你不是說瑞福老在屋子裡晃來晃去嗎?傑夫為什麼又要寫信給他?」
伯爾聳聳肩,「傑夫叔叔是老古板,他可不信電話之類的機器,如果他要我和他一道用午餐,他會派司機到我辦公室來告訴我。」
艾麗慢條斯理地說:「那麼,確實有寫給瑞福的信了。」
「無疑的,是有成堆的信件。」
「而有些是討論錢財的。」
伯爾點頭同意,「據我對瑞福的瞭解,這個題材一定是定期討論的。」
艾麗歎息,「這些信必定在瑞福手上。」
「我想他不會保存那些信,他不是個有條理自勺人,也許那些信早就扔了,尤其那些信的內容又不投他所好。」
「有沒有辦法查出那些信的內容?」
「你是說副本?當然有,傑夫所有的東西都有副本。」伯爾皺眉,「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想到了什麼?遺囑上說給瑞福一些現款.我們也沒有完全忽略,所以他根本無權推翻遺囑。對吧?」
「表面看起來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傑夫真的承諾過——」
伯爾搖頭,「不可能,就算傑夫叔叔真的說過什麼,也不過是諷刺之意。」
「不過,如果這些信件中有表示過。要為瑞福處理財務問題的蛛絲馬跡,或提到傑夫過世之後,瑞福就不再有財務問題之類的詞句,瑞福的律師就可以拿來申請,當作遺囑的附加條款。」
「天啊!」伯爾驚呼。
「所以,如果那些文件都還在,我現在就得看看有沒有這種情況,等對方將事情弄上法庭就太晚了。」她把腿上的卷宗合上,「那些信件在哪兒?」
「在倉庫裡,和一堆老舊的檔案放在一起。」伯爾接下去,「你不會在午餐前就開始吧?那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 *** ***
下午她一開始工作,就瞭解伯爾的意思了。這間倉庫裡有數不清的紙箱,層層堆放著,裡面全是傑夫的個人紀錄。
伯爾咬著下唇說:「就連我都不知道這倉庫裡到底有多少紙箱。這些資料集中在此管理會比較安全些,所以全都移來這兒了,別人是不能進來的。不過,艾麗,你不能在這兒工作的。」
艾麗放眼望去,很想同意伯爾的說法,不過這地方還蠻乾淨的。光線也不錯,「把這些東西全移到別處去太勞神費力了。」
他躊躇了一下,「那麼,我至少可以提供一些協助,我叫幾個秘書過來——」
艾麗搖搖頭,「她們來只會妨礙我工作,事實上,我得親自查看信件的內容。所以只要給我一張長桌和一把舒服的椅子,再找個力氣大的人幫忙搬箱子,我就感激不盡了。」
文傑夫是個非常有條理的人,隻字片語全都保存起來,把這些文件自辦公室中移到倉庫來。想必是件大工程。不過,所有的東西都是隨意扔進紙箱的。
這些檔案涵蓋了過去四十年來的賬目及信件。傑夫將和他有業務往來的公司分別立檔,再以不同的信封區分訂單、賬冊、現金收據等。
還有的紙箱中全是各種信件,令艾麗大感失望的是,這些信件是按日期排列的。艾麗不禁懷疑,照這樣看來,她得察看每一封信的內容,以便搜集所需要的資料,這豈不是大海撈針嗎?
不知過了幾小時,她聽到倉庫門打開的聲音。一定是伯爾,他鐵定是來看看她的進度,順便邀她共進晚餐的。午餐時,她發現伯爾還算是耷令人愉快的伴侶,再說她也有些問題要問問他。
但她自成堆的箱子後張望時,才發現來者不是伯爾,而是康恩。他穿著膠底鞋,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她座位前,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中,看著四散的文件。他以毫不在意的口氣招呼道:「嗨,有趣嗎?」
「有趣極了,」她以清脆的聲音回答:「你來這兒幹嘛?」
「噢,我打電話到招待所,他們說你失蹤好幾個小時了,所以我又打電話給伯爾,問問他把你的屍體藏在哪,他告訴我你在這兒。」他環顧週遭,「我很佩服他,這比勒死你然後用樹葉把你蓋住要更富創意。你會死於枯燥乏味,而且沒有人會來這兒找你。」
「很好笑!」她又埋首於文件中,「但他為什麼要勒死我?他喜歡我!」
「我不懷疑他喜歡你,只要是穿裙子的他都喜歡。不過,他若在此刻看見你,大概不會這麼印象深刻,你看起來像個煤礦工人。」
她頭也不抬地瞅了他一眼,「傑夫不相信現代科技,也不用影印,他覺得用複寫紙已經夠好了。」她看看自己的手,連指甲都染黑了。
康恩自桌上捏起一張紙,「當然啦,這裡面有一大部分是在影印機發明之前就有的。」
「你是來幫忙的?」
他放下紙,「當然不是,不過我想你可能需要個伴共進晚餐。」
「晚餐又要我付賬了嗎?」
「噢,不!」他興高采烈地說:「我請客。」
這真令她大吃一驚,手中的筆不禁掉落。
「別擺出這副吃驚的樣子,」他抱怨,「我偶爾也會紳士一下的。」
艾麗可不想討論這一點。她只是很冷靜地說:「我的確有些餓了。」她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整齊地疊放在一起。
康恩幫她開門。「你不介意吧?我是說我幫你開門,我知道有些死硬派的女權主義者反對這種事。」
「不,我認為這是禮貌。我們去哪?」
「我住的地方。」
她呆住了。
「別怕,我只是目前處於失業狀態——」
「不能再報公賬了。」她打岔。
「我只能請你吃麵條和喝廉價的白酒,希望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