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晴小姐,你可以告知我們你和桓愷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嗎?」
「我們可以大膽地推測你是為了得到內幕消息,所以才會和桓愷扯上關係的嗎?」
一個個記者像是蝗蟲一般,一隻接著一隻無情地掩蓋住她蔚藍的天空,凝滯了她臉上殘留的笑意。
這就是媒體?這待遇未免差太多了?
昨天她和桓愷一同離開報社的時候,他們全都退到桓愷身邊數公尺遠,為什麼桓愷不在,他們竟又變成了另一張臉?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請問你是為了桓愷才故意發出那一篇新聞,引出桓愷的嗎?」
「畢竟你長得挺標緻的,我們猜測你是想以此作為進入演藝圈的跳板,這樣應該沒說錯吧?」
傷人的話語如氾濫的黃河席捲而來,化為一枝枝無情的箭殘酷地刺向她的心窩。難道在他們的眼中,她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的,她不是這樣的,她不過是為了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為什麼大家要這樣曲解她的報導?
「還是你以此威脅桓愷,要他為你鋪一條通往演藝圈的黃金大道?否則大夥兒都知道桓愷最厭惡媒體提起他三年前的事,而你竟然這麼隨便地破壞這一個約定,如果說你不是為了進入演藝圈這麼做,實在很難令人信服,不是嗎?」
訪問到了最後化為惡意的傷害,令務晴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眸,任由刺眼的鎂光燈在她的眼前不斷地閃爍……
???
後來,她到底是怎麼走入報社的,她一點也沒有印象。
「務晴。」
「嗯?」
聽到有人喊她,務晴有點恍惚地回過頭去,頓時發現這個時候該是一片冷清的採訪組辦公室裡,竟是人滿為患。
「天!想不到你和桓愷竟是這樣的關係,難怪你敢把他以往亟欲隱藏的往事再翻出來炒。」樓繼培笑嘻嘻地說著,雙手還不忘拍她的肩以示獎勵。「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一天你還幹嘛找我去突襲他?最可惡的是,你什麼事也不告訴我,害我把照片交出去的時候都快要被嚇死了。」
樓繼培嘰嘰喳喳地像是陽台上的麻雀,她覺得她的腦袋已是一片紊亂。
她不懂,一點也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智商太低,還是他的談話內容太複雜,反正她是一句也聽不懂。
「你到底在說什麼?」務晴愣愣地問著,即使再迷糊也感覺到辦公室內的人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彷彿她是一塊上等的肉,令人垂涎。
「你還裝?不就是……」
「務晴,進來!」
樓繼培原本還想和她哈拉幾句,編輯室裡的紀姐喚了一聲,他也只好識相地滾到一邊去,自動讓出一條走道。
務晴仍是怔愣不已,小步小步地走到編輯室裡去,原本以為自己又要挨罵了,孰知……
「來,過來這邊坐。」紀姐溫和地拍著身旁的座位,等著務晴坐到她的身旁。
這樣詭異的舉動,反倒讓務晴嚇得不敢移動半步。
「紀姐,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她遲疑地走到紀姐的身邊。
「哪裡有做錯事?」紀姐誇張地吼著,五顏六色的一張臉露出嚇人的笑。「你做得很好,好得讓我無話可說呢!」
「啥?」
務晴仍在強烈的錯愕之中,卻被紀姐一把扯到她的身邊,拿起桌上的報紙放到她面前。
黑色的圖片模糊地印在報紙上,上頭那兩個人彷彿是桓愷與她,背景則是在旅館門前,她正幸福地酣睡在他的懷裡。光是瞧見這一幕,她用不著看旁邊的標題,也可以猜到上頭寫了什麼,畢竟她也是個記者,她知道該如何運用文字寫出最聳動的標題。
沒想到當狩獵者成為被狩獵的獵物時,感覺竟是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這就是媒體?她感覺頭有點暈,眼前有著一片不透光的黑暗。
「你做得很好,這可是本報社難得到手的獨家耶!」紀姐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逕自開心地說著。
「獨家?」這是什麼意思?
紀姐狂喜的聲音像是一劑強而有力的強心針,狠狠地扎向她的心窩,逼迫她自一片黑暗中甦醒。
「是桓愷准許我們拍的。」雖然是她要報社的記者偷偷地跟蹤,但是拍這一張照片還是桓愷親自答應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知道有人在跟蹤,居然還能夠回過臉揚著笑,這不是擺明了要他們拍嗎?
「他?」務晴瞪大眼眸望著報紙上不堪入目的報導,她氣得淚水都快要掉下來,再往旁邊一看,赫然發現是紀姐所提的筆。
「你不要生氣嘛,這也算是彌補了你之前誤報的錯。」紀姐瞧她的神色益發不對勁,便忙著陪笑臉。
「我的錯?」她所報導的事情有誤所以她必須彌補?是的,她或許有錯,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彌補方式!
這該不會是桓愷故意傷害她的吧?
不會的,他的眼睛是恁地真誠而哀戚,倘若這是演技的話,那麼她甘願被騙也無所謂!她要找他問清楚,問清楚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
對紀姐的急呼置若罔聞,對工作同仁的異樣眼光視若無睹,務晴的心早已亂成一團,只能踏著有點浮躁的腳步直往報社門口跑去,只想著要早點見到桓愷,要跟他問清楚原因。
可是才剛踏出報社,她便眼尖地發現原本已離開的那一輛車竟然停在報社前,而報社前所有的媒體記者則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向前。但若是不走向前的話,她永遠也不知道答案;可若是向前的話,她又怕明兒個的報紙上又出現了她。
「晴兒,上車!」
忽地,車窗搖下來,桓愷低沉的嗓音傳來,誘使她義無反顧地投進他的懷抱,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車子在熾熱的柏油路面上留下兩道明顯的胎痕,宛若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給印上痕跡,她卻渾然不覺。
???
「你沒事吧?」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桓愷擔憂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