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吉祥也有他這般生動的神態,那麼還真是愈瞧愈像了。
「我跟你說,我真的是大哥,這是真的,只是她……」
「誰管你是大哥還是小弟?我是要問你,吉祥到底在哪裡!」聽他聒噪個沒完沒了,文字慎不禁發火地暴吼。
他們若真是兄妹,那可真是絕了。
兩人根本就是南轅北轍,一個靜默、一個聒噪;一個清冷、一個熱絡。這是哪門子的龍鳳胎?
可不管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知道吉祥到底在哪裡!
「等等,你說我同她像不像!」包悅澤根本無視他的怒火。
「我……」文字慎一把扯住他的襟口。「我才不管你和她到底像不像,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在哪裡!」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包悅澤挑起濃眉,笑得很壞。「你很在意我妹子啊?」呵呵,一個心高氣傲又不可一世的官宦子弟,居然能為吉祥這般狼狽憔悴;倘若不是真心,那可真是有鬼了。
「我不是在意。」他咬牙道。
「既然不在意,何必找她?」包悅澤不禁冷笑。「乖,叫聲大舅子,大舅子我就幫你撮合,你覺得怎麼樣?」
「我……」文字慎咬緊牙斂下雙眼,聽著心頭正在哀泣,泣訴著他正準備向他低頭。「大舅子,你讓我見見她吧。」
他最好真的是她大哥,要不然……鐵定教他屍骨無存!
「你想她啊?」
「我……」該叫的都叫了,他還想怎麼樣?
「在大舅子的面前,不需要逞能,儘管說清楚,我才知道要怎麼幫你。你說,是不?」包悅澤笑得很得意。「大舅子都喚出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咱們都是男人,我懂你的心思,可若是你不直接同吉祥說,我保證她不懂;所以啦,我不介意同你演練一次,待你演練好了,咱們再去見她。你說,好不?」
呵呵,好過癮啊,可以這樣支使他,真是爽快到不行哪!
誰知道文字慎斂下沾染肅殺之氣的黑眸,擒在他襟口上的力道又加上幾分,將他拉到面前,惡聲地道:
「不好,我現下就要見她。」
包悅澤瞪大眼,乾笑道:「要見她……不難,倒是你,要不要先去梳妝打扮一下?」真不是他要嫌的,一頭長髮亂成一團,衣衫也沾上了酒漬,襟口散開,渾身酒臭味……
「你別想要乘機支開我!」文字慎怒眼瞪著他,一副快要將他拆吃人腹的模樣。「我要你立即帶我去,大、舅、子。」
他在威脅他耶……好個妹婿!
算了,看在他喚他一聲大舅子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囉。
尾聲
「吉祥,我回來了。」走進小小又簡陋的房舍,包悅澤便拉開喉嚨吼著。
聽見吼聲,在房裡的吉祥隨即掀簾走到外頭,方要開口,墓地見著蓬頭垢面的文字慎,不由得震愕得說不出口。
文字慎貪婪地直盯著她,仿若快要教腦海裡的思念給淹沒了般。
「說啊,還杵著做什麼?」包悅澤推推他,隨即閃進房裡躲在簾子後偷窺。
「吉祥……」文字慎低啞地喃道。
是她,真是她。老天,他好似幾百年沒見著她了,好想她,恨不得趕緊將她圈入懷裡。
見他探出雙手,吉樣忙轉開身子,冷聲道:「這小地方怎麼容得下文少爺這尊大佛來著?還是請離開吧。」
怎麼搞的,居然把自個兒弄得這般狼狽!
他向來不是最愛穿金戴銀,最愛將行頭穿戴到外頭逞威風的嗎?如今,發也沒梳、鬍髭沒修、衣袍也沒換,怎麼把自個兒弄得如此狼狽,想要激起她的同情嗎?混帳悅澤,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居然帶他回來!
「你……」文字慎輕咳兩聲道。「倘若你肯認錯,我可以接你回去。」
「究竟是誰該認錯?」事到如今,他居然還要她認錯,她何錯之有?
他會找到這兒,表示悅澤那長舌傢伙定同他說了什麼,既然如此,豈不是代表他都已經知道她和悅澤的關係了?既然已經知道,還說什麼認不認錯?
都到這當頭,他依舊死要面子,拐彎抹角地繞胡同。
「我……」話語翻到舌尖,他就是吐不出口。「吉祥,你知道的,我……」
她那麼清楚他的性子,定是明白這等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吉祥雙手環胸,挑眉睇著他。
他打算認錯嗎?有這可能嗎?他那骨頭彎得下來嗎?可以的話……她倒可以洗耳恭聽,她倒是會考慮他的提議。
「小包說,他是你的雙生大哥,他說……」
「他是我的雙生弟弟。」吉祥不動聲色地打斷他的話。「我告訴你,我和他都是下等賤民,咱們招惹不起你這種官宦子弟、大富人家;這種小地方,就怕會弄髒了你的錦靴,你還是請回吧,不送。」
見她轉身要走,文字慎一個箭步向前,將她狠狠地摟在懷裡。
她不由得瞪大眼,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道暖流滑過心底。
「吉祥,別走,我好想你……」
摟著她的感覺竟是這般好,彷彿成了行屍走肉的他,在瞬間又活了過來。
「你會想我?」吉祥不禁冷笑。「你不是說再也不想要見著我了嗎?」
狠話都教他說盡了,就算他現下認錯,又有什麼用?這和捅了她一刀,再同她道歉有什麼兩樣?根本是於事無補。
「我好想你!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何時見我這般狼狽,何時見我如此牽掛一個人?依我的性子,又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那是因為你,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才會咬牙說出口的!」都說到這種地步,她還不相信?要不要他以死明志?
哼,還真是委屈他了。「你要的不過是個聽話的下人,相信你只要在這南京城裡再努力找找,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不需要屈就於我。」她何德何能啊!
「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妻子!」文字慎懊惱地吼道。「倘若不是對你有著特殊的情愫,我又怎麼會娶個婢女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