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走到門口,發現她正在和人講電話,電話內容全圍繞著去美國的事情打轉。
他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身後,靜候她掛上電話,而詠晴也在發現他的靠近之後,迅速結束通話。
沉滯的氣氛瀰漫在他們之間,雷誫擎的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的天空。
「我以為你會改變心意不去美國。」
「我沒有不去美國的理由。」
「你把我們剛才發生的事情當做什麼?」這句話由他的口中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性愛只是一種需求,請你不要把它當成是可以脅迫我的手段。」清亮的眼神裡,寫滿了她的堅決。
「需求?」他的薄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原來你把我當成性愛機器。」
他大膽露骨的話語讓詠晴面紅耳赤起來,如果說她沒有從方纔的激情裡,得到滿足和享受是騙人的……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下個星期我就要啟程了,我想你台北也有很多事等著你回去忙。」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希望他回台北去。
其實她害怕的是自己的心,會愈來愈不堅定,會愈來愈想要停留在他的身邊……
她不想再受到傷害,也無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傷痛……
室內一片沉默,雷誫擎瞪著她,久久不說一句話,再開口時聲音裡也充滿了決絕的意味:「很好,你已經下了逐客令,也清楚的表達你的立場了,我留在這裡也不可能挽回你的心,只會惹得你更煩,對嗎?」
詠晴轉過頭,默不作聲,她害怕自己一開口,聲音裡就會流露出她的不捨和心痛……
見她不說話,雷誫擎的憤怒更熾。
唯有這個小女人可以激起他如此火爆失控的情緒……但現在是該冷靜的時候。
他拿起放在木櫃上的車鑰匙,當夜,他懷著滿腹的怒氣,直接回到台北去。
*** *** ***
回到台北後,雷誫擎變得更陰沉,成天就像跟誰有仇似的,板著一張臉誰也不理。
他的情緒、他的改變、他的抑鬱……這一切都看在誫祤和沐悠的眼裡。
這一天,他們帶著一份資料,來到他的辦公室。
雷誫祤把牛皮紙袋往他的辦公桌上一丟——
「這一次又是什麼?」雷誫擎一臉陰騖的問雷誫祤。
「你自己不會打開來看?」誫祤沒好氣的說道。
雷誫擎打開紙袋,抽出裡面的東西——一張班機行程表和一張前往美國舊金山的機票!
「這是——」誫擎為之愕然。
「那張班機行程表是詠晴的,那張前往美國的機票是我們幫你訂的,你可以比較一下兩張機票上的班機行程,它們是一模一樣的。」
雷誫擎仔細端倪一下,果然就連班機號碼和航班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下子,他終於想通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了!
「你們要我追詠晴追到美國去?」
「沒錯,就是要這樣!」沐悠大聲的附和道:「她堅持不肯留在台灣沒關係,但她不能阻止你追到美國去,不是嗎?」
「是啊,誫擎,這種小細節你怎沒想到?既然詠晴不想留在台灣,她這麼忸,你就要比她更盧!你當然要追到美國去,讓她知道這輩子你是纏定她了!」
「對啊,詠晴現在只是在嘔氣,她要是真討厭你,兩年前就叮以直接跑去美國了,何必等到現在?可見她對這片土地上的人事物,還有一絲的留戀。」
雷誫擎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然後他神采奕奕的笑了,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你們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哥、好大嫂,我沒想到的事,你們都幫我想到了,等我追回我的老婆後,再好好謝謝你們。」
「你快點把詠晴追回來,然後好好成家立業,我和媽就謝天謝地了。」雷誫祤笑著消遣他。
「詠晴的班機明天下午就起飛,你現在快去收拾行李,預祝你們能在美國展開新的一章。」沐悠笑著說道。
「謝謝你們,你們真是我的好大哥好大嫂。」
*** *** ***
佇立在熙來攘往的小港國際機場,手提著簡單行李進入候機室,詠晴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她即將搭乘華航班機直飛舊金山。
為了打發時間,她坐在候機室裡不停翻看護照、美簽和工作證明,檢查有無遺漏。
這趟美國之行她期盼了大半年,也認為自己的新生活,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國度重新開始才對,心情應該輕鬆愉快。
但為什麼現在她坐在候機室裡,心底卻是一片惆悵不捨?
雷誫擎重新闖入她的生活裡,讓她發現,自己最割捨不下的,還是他。
當她坐在椅子上晃神的時候,擴音器裡傳來準備登機的催促聲音。
詠晴抓起隨身背包,隨著其他乘客魚貫的步入機艙——
美麗的空姐們站在機艙門口一字排開,帶著親切的笑容鞠躬問候,在一位空姐的帶領之下,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詠晴搭的是經濟艙,位子就在機翼旁的靠窗座位,才坐下來不久,便有個體型粗壯的白種男人,在她的身畔坐了下來。
飛機終於緩緩升空,起飛的那一瞬間,詠晴發現自己的臉頰上,不知何時,多了兩行清淚……
「小姐,你一個人哪?」身旁的白種男人問道,一開口就是滿嘴酒氣。
「嗯。」詠晴不喜歡他渾身上下的酒精氣味,閉上雙眼想要假裝睡覺。
「小姐,不要睡嘛,起來陪我說說話——」那男人一口流利的標準國語,看來已經是有點喝茫了,一直吵著詠晴陪他。
「先生,請你不要這樣,我想要好好休息。」該死!怎麼這麼倒楣!坐在這種人的旁邊。
「不要啦!休息什麼??我又不是壞人——」話未說完,他毛茸茸的蒼白大手撫上詠晴雪嫩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