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自己找吧。」傅少三臉色鐵青的站了起來。
這丫頭,該說她是少根筋還是邋遢呢?從沒見過像她這樣迷糊散漫的姑娘,真是敗給她了。他心裡微微歎氣,卻不是真的在生她的氣,只是覺得她這麼迷糊,不禁要替她的未來擔憂……等等,他為什麼要擔心她的未來?他有些愕然,被這荒謬的想法給震懾住了。
「喔,遵命。」她扁扁嘴,忍不住悄聲咕噥,「所以我才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嘛。」她又歎了一口氣,表情很是哀怨。
雖然在他面前鬧了一個大笑話,不過也多虧了他的幫忙,她才能順利找到那位血手仁兄的遺物,這次她不敢再隨手亂塞,乖乖將玉珮收進懷裡放好,這才如釋重負的笑了開來。
揮開那些惱人的情緒,傅少三又是一派神色自若的模樣。
「阿梨,妳若忙完就過來這邊坐,我有些事情想問妳。」他斟了杯茶,優雅地啜飲著。
過了一會兒,童梨終於忙完,乖乖走到他身邊坐下,也不跟他客氣,伸手倒了杯茶潤潤喉。
「恩公想問我什麼事?」她仰著小臉問道,一雙圓眼閃閃發亮。
方纔問她還愛理不理,現在卻又是這種近乎噴火的眼神,這丫頭還變得真快!他暗忖,一雙劍眉微惱地攬了起來。
「阿梨,我想知道妳那天為何夜闖紫竹林?」
當日她撞見他在湖邊洗澡,結果誤會他是鬼魅而嚇得抱頭亂竄的情景足夠讓人笑上三天三夜了,可惜他天生性冷,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就如同現在他也是突然想到才問。
「對厚,我是來找人的,差點就忘記了!」她用力擊掌叫道,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找人?」他凝眸瞅著那張生氣盎然的小臉,「阿梨,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明著是在提醒,其實是在催促她往下說。
「對了,恩公,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傅阿三』的人?」
「誰?」俊顏忽然掠過一抹慍色,是傅少三吧!
「傅阿三!」以為他沒有聽清楚,她大聲回答,語氣滿是肯定。
「博——阿三?」傅少三咬著牙向她確認,眉心的硃砂痣變得火紅且醒目,臉上的表情則是有壓抑過的痕跡。
他明白了,這丫頭是來找人的,可是沒想她居然這麼離譜,連要找的人名字也會弄錯,真該打屁股。
除了本家和幾位知交好友之外,極少人知道他的住所,到底是誰指點她來這裡找他?目的又是什麼?他愈想愈覺得事有蹊蹺,隱約感覺到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
傅少三索性將錯就錯,「那麼,妳找他做什麼?」
因為對象是他,所以童梨毫無保留的告訴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血手仁兄臨終前的托付,以及她在竹林中遇鬼的經過,只是針對她「遇鬼」一事,傅少三始終持保留態度不予置評。
「阿梨,那人臨終前托妳帶了什麼東西給我?」
童梨先是微微一愣,不過她很快就會意過來,然後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氣質絕塵卻又近乎冷漠的男人。
「恩公,你就是傅阿三?!」沒想到她家恩公的名字居然這麼平易近人耶!童梨忍不住詫聲連連,臉上笑容十分燦爛。
在她的認知裡,傅阿三就等同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街上隨便一喊就有十幾二十個人回應。
傅少三對於這樣的謬誤,只是撇嘴一笑,懶得解釋什麼。
「阿梨,我的名字不是重點。」他一向溫和的眼眸略帶一絲譴責的看著她。
也難怪他會動氣,畢竟人命關天,可這丫頭卻只顧著對他的名宇嘖嘖稱奇,反而把人家托付的事情丟在一旁,不知道那位仁兄泉下有知會做何感想?怕是死不瞑目吧。
怎麼她說錯話了嗎?童梨困惑地攬眉蹙鼻,明顯感受到他不悅的情緒,於是乖乖收起笑容,不敢再嘻皮笑臉。
這丫頭,說她粗心,她又挺會察言觀色的。傅少三不禁莞爾,怒意全消,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情緒也愈來愈多變化了,有點矛盾、有點陌生,也有點亂,可是他並不排斥,甚至還可以欣然接受這種轉變。
要她會察言觀色,那也要看對象是誰,因為是他,所以才特別敏感,要換做是別人的話,她照樣遲鈍得嚇死人。
「恩公,那人要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童梨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他。
他伸手接了過來,因為剛從她懷中取出,所以東西還溫溫熱熱的。
「這是……」
奇魄古玉!
博少三當下瞇起俊眸,看似溫文儒雅的臉龐有著一掠而過的驚愕。
實在很難想像此等招禍的東西竟會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為什麼對方又指名要將東西交給他?他不解。
思緒很快轉了一圈,想起仲弟日前曾說會差手下送來一物給父親作為六十大壽的賀禮,莫非那人便是仲弟的手下?因為在路上出了意外,不得已才將東西托付給阿梨,由她代為轉交?但,世上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他懷疑。
這時,徐堯在門外大聲喊道:「三爺,仲爺來了。」
「我說徐堯啊,你這麼大聲做什麼?難不成我大哥有重聽是不?需要你這麼賣力替他通傳!」一名長相斯文俊逸卻又不失狂狷霸氣的黑衣男子不耐煩地攬起兩道劍眉,低沉渾厚的嗓音充滿了肅穆之氣,讓人不敢隨意造次。
傅少仲是出了名的火爆浪子,平常徐堯遇見他,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甚至巴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回仲爺,小的是想讓三爺有個心理準備。」徐堯小心翼翼的回答,可他沒想到話才說完,傅少仲的臉色就變了。
「你說什麼?!」傅少仲疾風般的步伐倏然停止,針對徐堯的回答,他做了這樣的解讀,「你認為你家主子也就是我大哥,見我需要先做心理建設是不?」他的語氣冷得嚇人,劍眉狂肆一挑,徐堯頓時肝膽俱裂,嚇得魂不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