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你對這丫頭也有意思?那事情可好辦多了,兩情相悅,待弟弟我回去稟明爹娘,再請他們老人家擇日讓你們完婚,你說這樣可好?」傅少仲愈說愈起勁,自家兄長個性接近神格,想損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次機會難得,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
好啊!好啊!童梨差點就跳起來點頭了。
「少仲,你要再胡言亂語,下次就別來我臥龍居了。」傅少三直接撂下狠話,連威脅人都是這麼有氣質。
「大哥,你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這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傅少仲不帶勁地說。
「我無所謂,但阿梨畢竟是女兒家,你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他不想這丫頭陷得太深。
他可以理解她對救命恩人存有憧憬,可是他不希望她被這份憧憬絆住了她前進的腳步,畢竟她還年輕,未來還很漫長,就這麼定下一生未免言之過早,而他也不會允許。
我無所謂啊,真的!真的!童梨在內心吶喊著,一雙燃著熾熱火焰的圓眸早將她的心事洩漏出來,那情意根本沒法藏呀。
真是麻煩!傅少仲不悅的攬起濃眉,轉頭對著童梨道:「丫頭,我方才是開玩笑的,別當真。」
嗚嗚嗚,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啦!童梨噘著小嘴,那表情像是想抗議,但是又不敢,充滿了悲情與壓抑,看得傅少仲直想仰頭大笑。
瞧她這副德行,說她不喜歡他大哥還真是沒有人會相信呢。
第四章
「仲弟,說說你最近在江湖上的作為吧。」傅少三狀似閒聊,其實是在暗示他最好自己老實招來。
傅少仲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麼作為,不就是『千辛萬苦』才搶來一塊很有來頭的玉嘛。」
如果沒有特別強調「千辛萬苦」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倒比較像是「我撿到一塊人人都很想要的玉」。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仲弟的手下臨死前將奇魄古玉托付給阿梨,並請她代為轉交,這樣說起來,他跟她還真是有緣。
奇魄古玉之所以珍貴,乃是江湖傳聞得者天下第一,這對學武之人是一項莫大的誘惑。
傅少三神色不變,矜淡的問:「那麼你知不知道你『搶』來的這塊玉,現在已經鬧出人命了?」
笨蛋都聽得出來他話中透著玄機,傅少仲很快就會意過來,驚詫道:「這麼說杜飛已經死了?不對!人死了東西又怎麼交到你手上?天殺的王八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平白無故死了一個手下讓傅少仲的心情不爽到極點,難免口不擇言。
傅少三可以體會他的心情,並未把他的口無遮攔放在心上。
「東西是阿梨送來的。」他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她?怎麼可能?!大哥,你不要開玩笑了!」傅少仲指著童梨鼻子叫道,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仲弟,你該衡量這塊玉會給你帶來什麼利弊,身為一派之主,行事應該更加謹慎小心才是,而不是憑一己之欲任性妄為。」
傅少三這話算是含蓄了,即便是指責自家兄弟,他的語氣也不會太過,總是不溫不火的,沒長點智慧還真無法領會他這種拐著彎訓人的說話方式。
「這玉是要呈給父親當六十歲生辰賀禮的,怎麼能說是任性妄為呢!」博少仲理直氣壯的頂回去,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但為此賠上你屬下一條命卻是不爭的事實。」博少三也不遑多讓,只不過他語氣較為平和,絕不會讓人嗅到一絲絲的火藥味。
「放心,我不會讓杜飛白白犧牲!」博少仲骨子裡有著江湖人逞兇鬥狠的特質,要他對手下之死不聞不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絕不會善罷干休的,絕對不會!
博少仲陰沉帶怒的眸光一掃,視線乍然停在童梨身上,童梨則是被他那「人是妳殺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不是吧!這名長得很像她家恩公的仲爺該不會是懷疑到她頭上來了吧?童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丫頭,我屬下臨死前把東西交給妳是吧?」也不等她回答,傅少仲接著說:「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合理的懷疑妳涉有重嫌囉?」
什麼?!不會吧!童梨睜圓了眼,才在想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而已,沒想到災難就降臨了,投胎也沒這麼快啊!
她揮舞著小手,慌慌張張的解釋道:「不不不!你手下的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是殺人兇手,你不要隨便冤枉好人喔!」
真是夠了,在她家恩公面前這樣抹黑她,叫她往後拿什麼臉面對恩公啊?不行,她說什麼也要捍衛自己的清白!
這丫頭腕上的鈐鐺真吵!傅少仲也沒心思聽她解釋,粗魯的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免得她繼續製造噪音荼毒他的耳朵,不意這個舉動卻惹來傅少三一記慍怒的目光。
他沉聲開口,「仲弟,放了她!」
居然是命令的口吻!話一出口,傅少三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一樣了,他的情緒已經被這小丫頭給牢牢套住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冷靜,但究竟是什麼因素讓他變了?
咦,大哥怎麼會……博少仲微怔,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正當他想進一步確認時,傅少三卻已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態度,彷彿方纔的他不曾動怒,也不曾變過臉色般。
現在是怎樣,大哥戴面具喔?傅少仲納悶而且不悅地蹙起兩道劍眉。
博少三當然知道弟弟心中的困惑,可是他現在沒心情同他解釋那瞬間的失常,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向冷眼笑看世情的臥龍公子居然會那麼在意一個丫小頭,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就算是自家兄弟他也不允許,強烈的保護慾望連他都感到錯愕。
「放了她吧,此事與她無關。」傅少三仿若輕歎的開口,向來就看不出情緒的臉龐此刻隱約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