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了嚥口水,陳曼穎略帶防備和遲疑地道:「有事嗎?」
「請跟我走。」江夏涼伸手拉過她的行李。
他想盡快把人送到董事長面前,畢竟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回公司處理,再者一個小時後,他將陪同董事長赴廠商的約,這是個難得的合作機會,絕對不能遲到。
「跟你走?」陳曼穎呆了幾秒才回神,連忙跟上前去,有些反應不過來。「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是誰啊?」
她想要扯回自己的行李,他卻不放手。
江夏涼一雙濃眉越靠越近,他深吸了口氣,簡單自我介紹。「我是『縱橫天下』吳董事長特別助理,今天奉命來接妳。」言盡於此,現在他只想把她打包塞進車裡,把她送回吳宅後,直奔公司。時間緊迫,他沒時間跟這位千金小姐解釋太多。
「說、說得好像一回事,我勸你最好把行李還給我,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陳曼穎瞠圓了眼,壓根兒不信。
回國的事,外公根本不知道,怎麼可能還派人來接她?再說,外公何時請了特助?一直以來外公的秘書都是李爺爺,什麼時候換人了?沒聽說!
呿,這個儀表堂堂的男人說謊也不打草稿的嗎?不知道從哪迸出來的,還敢自稱是外公的特助?他該不會想假誘拐、真綁架吧?
雖然外公不是台灣首富,但好歹也是一間大公司的董事長,綁架她這個董事長外孫女,的確能狠狠撈一筆……
天哪,現在台灣的治安真差,在飛機上被聒噪男騷擾還不夠,她一下飛機還有陌生帥哥想誘拐她?真是夠了!
現在她是嚴重睡眠不足,還有嚴重的時差,心情已經夠差了,這個帥哥最好不要再耍花招,否則她可不管他是帥哥還是歪哥,絕對要他倒大楣。
江夏涼拖著她的行李,往大門走去,邊走邊簡短解釋:「如果陳小姐不相信,我可以——」
可是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驚天動地、快要把屋頂掀翻的叫喊——
「搶劫啊!有人搶劫——」
江夏涼轉過頭,一臉愕然,眼睜睜看著陳大小姐滿臉驚恐,把兩手圈在嘴邊放聲大叫,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整個出境大廳的人全將眼神投射過來,他的眼角餘光甚至瞄到兩、三位航警來勢洶洶地朝自己狂奔而來……
江夏涼楞在當場無法動彈。
他……到底惹出了什麼樣的麻煩?
第二章
隔天約莫八點,「縱橫天下貨運」吳董事長家的飯廳,除了吳董事長外,還有一位嬌客赫然在座。
因為時差的關係,這個時間陳曼穎精神正好,陪著一會兒要出門上班的外公一起吃早餐,祖孫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派和樂融融。
「曼曼你這丫頭,好說歹說,總算肯回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了。畢業快一年,還留在國外打混,看來一點都不想念外公,該修理你了。」一頭白髮的吳龍祥長得很像「肯德基爺爺」,他邊吃著清粥小菜,語帶抱怨地道。
陳曼穎塞了一口培根進嘴裡,聽見外公的抱怨,皺了皺鼻子。「外公每次打電話給我,一會兒喊頭疼、一會兒換心臟疼,把自己的身體形容得像破銅爛鐵似的,我哪忍心不理你啊!」
高三即將畢業那一年,美國一所大學聘請她的教授爸爸去任教,於是他們全家便跟著爸爸赴美生活。後來因為課業的關係,一年才回台灣一次,度假兼省親。
現在好不容易畢業了,她總算可以好好陪陪外公。說實在的,外公年紀大了,又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台灣生活,想起來就覺得好心酸喔,所以她才會想回台灣定居,多陪陪外公也好。
吳龍祥聽了只是笑咪咪地,沒說什麼。
妻子早逝,留下唯一的女兒,寶貝女兒嫁人後,只生下曼曼這個唯一的外孫女,怎能教他不疼愛呢?曼曼這孩子生得白淨漂亮,又會逗他開心,可讓他疼進了心坎裡。
「一整晚沒睡,一定困了吧?吃完早餐快去休息,免得累出黑眼圈來。」聽管家說昨天曼曼一到家,直接倒在床上昏睡,直到昨天深夜才醒來,而那時他已經入睡,祖孫倆還是剛剛才見到面,可見得長途飛行讓她累壞了。
「我不累,等外公出門我再去睡。」
「也好。對了,這次回來有跟玲瓏他們聯絡了嗎?」每年回來,曼曼都會跟高中時代的同學聚一聚,一起吃個飯,即使相隔兩地,感情還是很好。
「約好了,就在禮拜五晚上。所以,外公那天可得一個人吃晚飯嘍。」食物塞滿了嘴,她說話有些不清不楚。
吳龍祥含笑看著被食物塞得兩頰鼓脹的孫女,心中若有所思。
昨天,之所以要夏涼去機場接曼曼,他的確懷有私心。
和夏涼這個孩子共事一年以來,他瞭解夏涼是個正直的好青年,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不良習慣。一表人才的他,即使身為公司上下女性的夢中情人,依然潔身自愛,不曾傳過花邊韻事,而且做事認真負責。
不僅是他這個做上司的對夏涼讚譽有加,就連合作過的廠商也都對夏涼贊不絕日,是令人激賞的一個孩子,想不到冥頑不靈的江老頭居然能夠生出一個這麼優質的兒子,他恨不得把夏涼搶過來變成自家人。
這也就是說,他,想把夏涼和曼曼送做堆。
誰知道昨天兩個年輕人一見面就迸出了火花——曼曼以為夏涼心懷不軌,陰錯陽差之下,夏涼竟然被逮進航警局訊問了一番,還勞煩公司的法律顧問前去證實身份,確定是誤會一場,事情這才平息下來。
後來夏涼一進公司就緊繃著臉,想必心裡頭很不舒服。唉……第一次見面就搞得翻天覆地,這下子想要撮合這兩個人,可能還得費一番工夫了。
「外公,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看得她背脊一陣泛涼。
「咳咳!」吳龍祥清了清喉嚨,欲言又止地道:「曼曼啊,那個……呃……就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