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那麼驚訝幹什麼?該驚訝的人是我。」李歡兒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那麼美的姑娘。」
「這不是重點吧?!」承先迫切地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要我癩蝦蟆別妄想吃天鵝肉。」李歡兒看著他,清亮的眼眸中毫無一絲矯飾。「對她來說,配得上你的女人,只有跟她一樣身份地位……不,或許就是她本人吧!」
「我並不想娶她。」
「那難道你想娶我?」
「沒錯!」
這下換成李歡兒呆愣住了。
原本只是一句隨口質問,承先竟毫不猶豫地回答得如此肯定!
他像是因為這句話終於一吐胸中悶氣似的,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亮在李歡兒面前。
「這是你的賣身契。打從你跟了我的第一天起,它就一直躺在我的懷裡,我拿著它,不單單只是因為我是它的主人,而是因為……我怕它丟了,不見了。」
李歡兒蹙著眉,不解地看著他,此時此刻,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她知道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歡兒,我一生自負,從來沒為不屬於我的東西操過心、勞過神,但屬於我的東西,我一眼就能明白。」承先定定地看著她。「就像你……」
「我?」
「買下你只是—個形式,我大可以花錢消災或將你父親扭送宮府,怎麼樣都沒必要自找麻煩,但我知道,我不想就那樣結束……」輕輕地,他的手指輕拂過李歡兒的臉頰,語氣已經漸趨溫緩。「原先我只是希望有你在身邊,但是隨著回程越來越近皇城,我知道不能只是這樣,那樣不但太委屈你,也不是我心中所願……」
李歡兒怔怔聽著,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十分含蓄,但聰慧如她,其實早能意會他的話中真意……
「你的意思……你要……娶我?」
「我已經跟皇兄報備了。」承先篤定地回答。
「這……」她從沒想過他竟然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值得嗎?」
承先不答,逕自輕抬起她的雙手,輕柔撫觸。「泡了一晚冷水,手都起皺了……」
那憐惜的模樣不是假的……李歡兒看著自己被承先包覆在雙掌中的手,心跳越發強烈,快要克制不住的,是那股快要從心窩中氾濫出來的淚意……
「李歡兒。」承先叫喚著她的名。「說你也喜歡我。」
「什……」「麼」字尚未出口,李歡兒突然被整個人抱起,緊緊靠在承先的懷裡,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融進他身體裡似的。
「認識你到現在,你從沒對我說過半句柔情的話,可我偏偏還是不由自主的想逗弄你、跟你說話,甚至是像這樣抱著你……」摩挲著李歡兒柔軟的髮絲,他低聲呢喃:「你總該對我表示些什麼,讓我知道我不是一頭熱啊!」
察覺到他的情意,聽著他的一字一句,李歡兒原本冰涼的肌膚突然滾燙了起來……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總是以調笑她取樂的王爺,竟也有這樣的一片真心?她該相信嗎?她能相信嗎?
「我……」再度發話,李歡兒不知為何口乾舌燥起來。「我憑什麼相信你?」
「歡兒……」承先微微一愣,李歡兒卻趁機推開了他。
「你們這些達官貴人、皇親國戚,要什麼有什麼,怎麼會將一個平民女子看在眼底?何況還是賭上自己的婚姻?王爺,我不是三歲孩子,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會相信,你犯不著為了這種事跟我表白些什麼……」
「你……」聽到她說的話,承先原是不可置信,但馬上就回復了冷靜,且竟忍不住諷刺一笑。
「我真笨,竟還期望著你說什麼好聽話,也難怪你不信我……」話說到—半,他突然毫無預警地將手中捏著的賣身契一撕兩半,揚撒至半空中!
「你這是做什麼?」李歡兒驚異地睜大了雙眼,才回頭想問個清楚,她的唇就陡然被承先以吻封緘!
如果言語不能證明,那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行動了。承先心申明白這是一招險棋,沒了賣身契,就等於沒了強留她的藉口,就算利用親王的威權加以脅迫,但強摘來的果子又怎麼會甜呢?李歡兒個性好強,也不可能委曲求全,到時她對他還會有愛嗎?
這是他自尊所不容許的,他要李歡兒愛上他不是出於被威脅,更不是因為他是親王而這不得已,他要的,只是一份最真誠可貴的情感,這是他的執著,僅僅如此而已……
「唔……」
吻來得那樣突然而猛烈,和上次一樣讓人暈眩而難以自己,幾次她想喘息,卻讓承先又給扣了回去。幾番掙扎之下,她渾身疲累乏軟,竟癱倒在承先懷中,任由他托扶著自己,半點力氣都沒有了,承先也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索性將她攔腰抱到了自個兒的床上。
吻像雨點一樣不停不停的灑落,似乎是出自於柔情,又像是不想讓歡兒理智醒來的詭計,承先就這麼吻著、吻著,輕柔而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外衣……
「不……不行……」李歡兒虛弱地抗議。「不行的啊……」
「噓……」承先制止了她,手中動作未停,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細細的嗚咽,掹地抬起頭,發現李歡兒竟掩面哭泣了起來,他瞬間僵直了身子,從床上彈坐起來!
「該死!」恨恨地咒了自己一句,承先懊惱地退到一旁,他不知該怎麼說,但仍開口試圖解釋。「歡兒,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忘情……」
李歡兒的雙手仍然掩著面,眼淚不停地自指縫中湧出,彷彿一決堤就再也停不下來……
「歡兒……」承先不捨至極,於是將她再度攬在懷中,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只是抱著她,拍著她,憐惜地輕聲安慰著她。
「別哭了,你這麼哭,我心都要碎了啊……」在她的耳邊,承先低聲地絮語著:「你的名字不是叫歡兒嗎?既是如此,就別哭喪著臉啊,我承認,方才是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