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霍華德·坎斯托。」金白利想起來又脫口而出。「我發現他很有趣。」
梅根皺起了眉頭,不知該怎麼找這個小伙子的茬兒了,因為她根本想不出坎斯托有什麼缺點。這是位愛運動的青年,自從老坎斯托有病以來他便承襲了父親在上議院的席位。他家境富裕,在倫敦算是數得上的望族。人們紛紛傳說一旦老坎斯托過世,坎斯托便可繼承他父親的侯爵頭銜——而且看情形,這一天也不會太遠了。坎斯托無疑是年輕女士們的最佳人選之一,當然對金白利也不例外。如果有人喜歡金髮花花公子這類人,那他可真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梅根真希望在這個小伙子身上挑出點毛病,借題發揮一下,因為在她心中,早就把拉克倫和金白利配成了一對兒。可她現在卻無能為力了。本著公平的原則,她應該邀請坎斯托到謝靈·克羅斯住上幾個星期,還有約翰·肯特領主。其實,如果她真的要顯示公平,似乎也應放手讓瑪格麗特去邀請一些年輕的女士,供拉克倫挑選。
梅根歎了口氣,心想世間的事情有時真難以預料,往往你希望它這樣發展,它卻演變成了另一種軌跡。
現在就正好體現了這一點。她只好逼著自己又唐突地問了一句:「霍華德·坎斯托會是位好丈夫。但除他之外還有其他人選嗎?」
她想不到金白利又一口氣說出了三個人的名字。畢竟這女孩到這兒來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終身歸宿,很顯然,她不會只顧玩耍而忘了正事。
可對於梅根來說,有一個問題一直都在困擾著她:從一開始金白利身邊就有一位男子氣很重的最佳人選——拉克倫,可她為什麼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呢?還是她對他有意而不好意思說?
但現在不是打聽這件事的時候。儘管梅根非常想弄個明白,但拉克倫就在附近,她不想讓他聽到這方面的談話。
這時,陽台門開了,德夫林在那兒探著頭,看樣子是找她有什麼事。他用端著酒杯的手掩住嘴,好像是在對梅根低語,可聲音卻完全能讓三個人都聽到:「梅根,我的小甜心,來幫我解解圍。亨利爾特·馬克斯纏著我,要讓我接受她丈夫的政治觀點,可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根本不感興趣。快點,她像幽靈一樣死纏著我不放。」
他急切地說著,根本不給梅根回答的機會,也沒有向她的同伴表示任何歉意,便走上前來,衝著金白利大方地一笑,急匆匆地拉著梅根走了。他連看都沒看拉克倫一眼。
梅根很快就發現外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幽靈。「亨利爾特在哪兒?」 她問。
「你見不到她。」德夫林輕輕拍著她的手,咧嘴笑了。他把她攬在懷裡繼續跳著舞:「馬克斯夫婦從來不會光顧這麼豪華的地方。」
梅根愣了幾秒鐘,展顏大笑起來:「你來得倒正好,我正想著該找條什麼理由把金白利和拉克倫單獨留在那兒呢。」
「知你莫如夫嘛!我是算著時間去的。」德夫林得意洋洋地說。
梅根驚奇地揚起了眉:「你看到我們去陽台了?」
「親愛的,你的行蹤不會逃過我的眼睛。」
德夫林做了個鬼臉:「你這麼做我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難過?你是不是對我有點不放心?」
「我對你一萬個放心,親愛的。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
「那當然。」梅根和德夫林靠得更緊了。
☆☆☆
金白利直愣愣地盯著那扇關上的門。陽台上一下子只剩下了他們倆!這時,拉克倫故意乾咳了幾聲,想引起她的注意。但金白利決定不理他,她轉過身去眺望威吉塞斯城幢幢房屋後的廣場。夜色中,那裡朦朦朧朧,燈光在時隱時現地閃爍,照耀著廣場中央那孤零零的長凳和一座早已被人們淡忘了的某位英雄的雕像……
「小姐,你這麼故意不理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我這人很奇怪,是不會讓人忽略我的。」
「哦!這我可不知道。」金自利看都沒看他一眼。「對我不感興趣的東西,我根本就懶得看。」停了停,她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你還是走開的好。」
「天哪!」拉克倫說。那聲音突然變得很近,一定是他趁她不注意悄悄挪到她身後站著了。「親愛的,你的話像把刀子深深地刺進了我的心。哦,我快要死了。」
「哇,會有這種事?我簡直是想都不敢想!要是說讓你離開謝靈·克羅斯你會傷心我倒還相信,但怎麼也不至於要了你的命啊。」
「一點不錯,如果讓我離開,我真會當場嚥氣。」他停了停,突然又驚呼一聲:「唉呀,你沒想到吧?我沒走,我還在這兒。」
金白利差點笑出聲來,但她還是強忍住了。對她來說要做到這點很不容易。拉克倫說話時那傻乎乎的樣子特別逗人,那頑皮勁兒正是她所欣賞的。但是,這一切她不想從一個另有所愛的男人身上得到。他的心思在誰身上,兩人都心照不宣。
「對不起,麥格……」
「金白利小姐,你今晚真漂亮!那些古板的英格蘭佬有沒有誇過你?」
一股熱流湧上了心頭。金白利本來正打算離開,可此刻已挪不動腳步。今晚好幾位男士都誇她漂亮,可這話從拉克倫口中說出,卻另有一番味道。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她呢?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天真地以為他只是想摸摸她。
「我是不是讓你很難堪?」他含情脈脈地道。
金白利並沒有感到難堪,她只是耳熱心跳,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確實不知道聽到拉克倫的讚揚時,如何表現才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她羞澀地搖搖頭,垂下了眼。她這種表現給了他進一步親熱的勇氣。
「我很喜歡看你羞答答的樣子。這跟過去的你完全不同,不過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