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要還,」德夫林說,「我欠的情很大,他本可以讓我幫更大的忙的。相比之下,這簡直是小事一樁了,對我來說,能這麼輕易便了卻這筆人情債已經夠幸運了,」
看他那不容置疑的樣子,梅根差點又要發火了。他以為把事情交代給別人,自己就不用管了,可她為了給那女孩找個有錢的丈夫,卻不得不安排很多社交活動。好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一定得拉上他。
突然,她想起來一件事:除了金白利小姐,還有一位客人要來拜望他們。那麼,也許很快就可以為金白利小姐找到位丈夫了!
「你姨婆曾提起她的一個侄子,已到結婚年齡,過一陣子要來我們這裡。」
「那好啊、」
「這麼說我們家又要住滿客人了。」
「我們的房子什麼時候閒過呢?」德夫林漫不經心地說。
梅根笑了。是的,家裡有一百多僕人,她明白他不是指這些人,而是那些客人。謝靈·克羅斯離倫敦不算近,與德夫林有生意往來的客人來時一般都要住下:有的一住就是幾個星期。
「趁你還沒忘了這事,我有個主意,」梅根徵求德夫林的意見:「如果瑪格麗特姨婆的侄子條件不錯,又與金白利小姐合得來,那我們就不用再去邀請其他富家子弟了。這可以免去很多麻煩。不過前提是我們得讓他在這兒住一陣子。
「太棒了。」德夫林笑了。「我相信你會有辦法撮合他們的。」
「盡力而為吧!我想這總比安排晚會和處理瑣事要簡單得多。不過,你得參加所有的晚會,還要和我一起料理那些瑣事。」
德夫林一愣:「我最近要去倫敦呆些日子。」
梅根狡黠地望著他:「那好,我想在倫敦辦這事更簡單。免得這兒滿屋子都住滿人。」
他很快改變了主意:「那我還是呆在這裡吧。」
她得意地笑了:「就依你。如果你能容忍每天三、四十人一起在餐桌旁吃飯的話。」
德夫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麼說,你是非要把我也拉進去唆?」
「那當然。」
他歎了口氣。梅根又說:「我要向瑪格麗特問問她侄子的情況。合適的話,我會盡力撮合他與金白利小姐的。」
他輕輕地擁抱著她:「親愛的,實在太妙了。我們馬上行動,把這事盡快了掉,好嗎?」
她吻了他一下:「這事完了以後,我們可以外出度假,只有我們倆和孩子。自查斯丁出世後,我們就沒單獨在一起輕鬆過了,都好幾個月了,還不斷有人來看望你的小繼承人。」
德夫林笑著說:「別墅有二十間房子,幾乎都住滿了僕人。親愛的,在那兒我們也很難安靜地獨處啊。」
梅根皺皺眉,又提出一個建議:「其實謝靈·克羅斯已經夠大了,我們可以躲到不用的廂房裡,不讓任何人知道。」
德夫林看著她,想確定她是不是在開玩笑,可看樣子又不像。他問:「你是不是在抱怨我們的房子?」
「沒有啊。蒂法尼倒是說過謝靈·克羅斯太大了,有點陰森。可我不覺得。」
蒂法尼是梅根孩提時的密友。她們第一次見到謝靈·克羅斯時還只是孩子。那時她們覺得公爵府邸實在大大了。
「我覺得謝靈·克羅斯大小正合適。」梅根補充道:「雖說偶爾我也會迷路,可我還是覺得不錯。」
「迷路?不至於吧。」德夫林疑惑了。
「只是一、兩次。」
「梅根……」
「噢,只是一次。就在不久前。」梅根露齒一笑。
梅根確實很愛逗弄丈夫。她現在就這麼做了。德夫林遇到她以前,總是古板而自負,現在有時也會這樣。為了讓他不再那麼一本正經,她總喜歡跟他開玩笑,而這還挺奏效。當初私奔到格吉特納·格林與他結婚時,梅根還不明白他的真實身份,她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暴躁的、好鬥嘴的馬伕,沒想到他卻是一個真正的公爵。
德夫林馬上對她的挑逗作出了反應:「我好久沒去謝靈·克羅斯的廂房了。那兒好像確實很隱秘。你能肯定那兒不錯?」
那雙綠眼睛所流露出的神情已經告訴她他在想什麼。一陣驚喜湧上心頭。每當他用深情的目光望著她時,她總是有點不能自禁。哦,大白天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幽會,這事想起來就覺得浪漫,更不用說親自去體驗了。
「那我們去看看?」她有點急不可耐了。
「好啊!」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
這是金白利見過的最壯觀的建築了。上次她與母親去倫敦,在維多利亞宮殿受到女王召見,也算對皇家的宏偉建築有了一點瞭解。而今天看,安布羅斯·德夫林·聖·詹姆斯公爵府邸那宏大的規模,美麗而修剪整齊的草地卻似乎勝過了任何一座宮殿。她站在那裡,心中充滿了驚異,還微微有些緊張。
她很清楚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但如今卻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該來。想想看,讓羅恩斯頓公爵這樣的大人物為自己找個丈夫,她父親的臉皮可真夠厚的。公爵大人是無可奈何而為之,她呢?也只好硬著頭皮住下了。
旅途沒給她帶來任何的愉悅。整整三天的行程,在車上搖來晃去,把她的骨架都快顛散了。更氣人的是馬車在路上掉了個輪子,她只好在露天站了好幾個小時,等著把車修好。這個時節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即便在馬車裡,小小的取暖爐也無法驅走寒氣,更不用說站在外面的那滋味了。
晚上歇息時,金白利住在客棧裡,那感覺太糟了。隔壁住著一群討厭的蘇格蘭人,吵吵鬧鬧,叫嚷不休,把她的頭都給震昏了。她本人對蘇格蘭人倒沒什麼成見,但父親總在低毀他們,說他們殺死了他心愛的女人。其實她與法院的看法一樣,認為那女人的死純屬偶然。
父親沒有把對那女人的愛戀埋在心底,倒是經常故意在母親面前提起。她母親當然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因為她覺得他這麼一個人恐怕是不會有什麼真情實愛的。母親甚至覺得那女人沒跟他生活在一起是一種幸運,即便這種「幸運」要以死亡為代價也沒什麼可遺憾的。當然她也並非總是這樣想,一般是恨塞梭時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