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真的離開啦?」
「我答應他很快離開。」
「那你幹嘛不帶著我母親一塊兒離開?你們不是已經準備私奔了嗎?」
「當時她在倫敦,她母親在那兒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
我去倫敦找她了,可每次傭人不是說她出去了,就是說她已經休息了。到那時我還沒意識到其中有詐。我一次次地去找她,卻一次次地無功而返。」
「是她不想見你?」
「不,她根本不知道我在那兒。沒人告訴她我找過她。她所知道的是她父親發現了我們的關係,給了我一筆錢叫我走開。你想想,這話是從她父親嘴裡說出的,她怎麼會不相信呢?她痛不欲生,以為我為金錢背棄了她。我不知道塞梭在背後對她父親說些什麼,居然能讓他對女兒亂說一氣,而且同意塞梭立刻娶梅莉為妻。我的梅莉當時已幾近絕望,根本不在乎到底嫁給誰了。」
「天哪,她的親生父親居然會……」
「別怪他,寶貝兒。他可能是為了她好,他以為是在保護她,只有上帝才知道塞梭對他胡說了些什麼。塞梭用謊言離間了我們,他奪走了我心愛的女人。」
金白利痛苦地搖著頭:「這麼說還沒等你將實情告訴她,他們就在倫敦結了婚?」
「不,她回到家才舉行的婚禮。可等我知道她離開倫敦,那已經是一星期以後的事了。那時我急著想要見到她,也顧不得對塞梭發下的誓言了,連夜趕回了諾森伯蘭郡。可一位鄰居告訴我,她已經在幾天前結婚了。」
「你為什麼不把她帶走呢?」金白利痛心地問。「你想過沒有,你把她留下來,她過的是怎樣一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以為我沒作努力嗎?我怎麼可能不作努力?但她說不能跟我走,她已經有家室了。我知道她拒絕我的時候,心裡比死了還難受。」
「即使知道了你倆被塞梭愚弄,她也不願走?」
「是啊,她的道德觀念太根深蒂固了,她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已經發了婚誓。儘管她仍然愛著我,但她不能違背誓約。」
金白利癱軟地靠在了沙發上。她隱隱約約記起了孩提時的一些事情。每當外祖父和外祖母來看望他們時,母親從來不願與他們呆在一起,甚至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當他們雙雙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後,母親連葬禮都沒去參加。
「我想我母親一直沒原諒她的父母。我那時還很小,就一直納悶她為什麼從來不跟父母說話。」
伊安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這是一場悲劇啊,我們三個人都枉過了一生。」
金白利歎了口氣,「她從來沒對你提起有我的事?」
「沒有——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想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還不知道有了你。」
金白利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她很難想像自己的母親結婚前就曾經跟眼前這個男人做過愛。但他們也曾計劃過要結婚,想永遠生活在一起,這與她跟拉克倫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和拉克倫結婚了,而母親和伊安如果不是因為塞梭的緣故,他們也會喜結良緣。可惜他們最終沒能如願。
「你回蘇格蘭後,就再也沒去找過她?」
「是的,一次也沒去過。一旦我再見到她,會不顧她的倫理觀念把她再搶回來的,但那樣她會恨我一輩子。而且如果我再見到塞梭——哼,多年來我一直想殺了他,所以從此我沉緬於酒色,而且——」說到這兒,伊安無奈地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我過度放縱的結果了。」
他說得很自然,一點也沒有感到難堪。是的,十六個私生子,加上她,一共十七個。顯然他沒有失職,把他們都撫養大了。這些孩子都和他生活在一起。金白利開始懷疑起傳聞中說的他們為了取樂而相互殘殺的事了。
她嫣然一笑:「不錯,你有不少好兒子。」
「可還沒一個孫子。」伊安喃喃自語著。
「他們一個都沒結婚?」
伊安揚了揚濃眉,彷彿在說,「這與結婚有什麼關係?」在他看來抱孫子與兒子結不結婚關係並不大。他自己不是也沒結婚嗎?不也有了那麼多孩子?
「那麼想抱孫子?」金白利又問。
「當然嘍,我這個年紀的人,最想享受到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了。不過我現在更喜歡女孩。你呢?現在準備要做媽媽了吧?!
金白利臉紅了,她不好意思地說:「你說哪兒去了,我才剛剛結婚呢。」
「你跟麥格列高幸福嗎?」
「我想他並不愛我,不過我們相處得倒還不錯。」
金白利自己也有些驚訝,她怎麼會跟伊安說這些?果然,伊安皺起了眉,他疑惑地問,「那你為什麼要跟他結婚,寶貝兒?」
是啊,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問題。金白利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只聽伊安氣憤地哼了一聲,哦,一定是她脹得通紅的臉色讓他明白了什麼。正在這時,拉克倫走了進來。
「拉克倫·麥格列高,你並不愛我女兒,是嗎?」伊安衝口便問。
金白利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像在燒著一團炭火。她萬萬料不到伊安會這樣唐突。果然,原先笑容可掬的拉克倫一下子愣住了。
「誰說的?我怎麼會不愛她?」
「她自己親口說的。」
那雙淡綠色的眼睛先是吃驚地望著她,而後顯出了明顯的失望。拉克倫歎了口氣,彎下腰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
伊安哈哈大笑起來,還沒等金白利反應過來,拉克倫已脫口而出:「原諒我,伊安,看來我得跟你女兒單獨談談,向她解釋一下上床和做愛之間的區別。顯然,她不知道兩者有所不同。」
「你不該在我父親面前提那事!」金白利生氣地說。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感到難為情。「你實在不該那麼做!」
拉克倫把她扛到臥室放在了床上。他斜靠在她身邊,俯下身來嚴肅地望著她:「好了,這種話男人誰沒聽過、說過?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