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新來的男人清除了路障,見到了公爵夫人,絲毫沒注意到金白利的臉已羞得和鼻子一樣通紅,因為他一見到公爵夫人,頓時又驚又喜,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淡綠色的眼睛也盈滿了笑意。看他那樣子,金白利覺得他簡直就像要高聲歌唱,縱情舞蹈了。
再看梅根,表情卻完全與他相反:「天哪,你這個蘇格蘭強盜!」她吃驚地把雙手放到胸前:「你不會是來害我們的吧?」
金白利注意到,在梅根面前,那男人的笑非常性感。這使她像挨了一鞭子一樣。這微笑給金白利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說談不上傷害了她,可一下子讓她感到窒息。
「哦,親愛的,如果你給我機會,你會愛上我的。」他說。「天哪,英格蘭最美的女人居然和我的瑪格麗特嬸嬸住在一起!這不是在做夢吧?」
梅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是瑪格麗特的侄子?哦,不可能。上帝啊,我們運氣不會那麼糟吧?瑪格麗特是嫁給了麥格列高家族,而不是麥……」她停住了,去回憶很久以前他曾告訴過她的姓氏。「杜威,對,你說你叫拉克倫·邁克杜威。」
「喂,你以為一個要搶東西的人會把真名告訴你嗎?」他一直在笑著:「我姓麥格列高,是現在麥格列高家族的領主。至於名嘛,就是拉克倫,很榮幸你還記得。」
極度的欣喜使拉克倫一時不會收起他的笑容,而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梅根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麥格列高先生,這沒用。德夫林是不會讓你呆在這裡的。你別忘了,他對你沒一點好感。」
「德夫林·傑弗瑞斯?他與謝靈·克羅斯有什麼關係?」
「他是這兒的主人。這就是你想瞭解的吧。」梅很冷冷地解釋道:「德夫林並不姓傑弗瑞斯。和你一樣,他也不喜歡把真名告訴別人。」
拉克倫吃了一驚:「這麼說,你那位該死的英格蘭人就是我嬸嬸的侄孫——安布羅斯·聖·詹姆斯?」
「噓,他討厭別人叫他安布羅斯。」
拉克倫又氣又急:「怎麼,親愛的,這麼說你還是嫁給了他?」
「我已經和他結婚了。」梅根輕蔑地說。
他懊惱極了,但很快他調整了自己,微笑著聳聳肩說;「沒關係,沒什麼能難得倒我。」
梅根瞇起了眼睛:「你最好別打什麼壞主意,聰明點,忘了過去的一切。記住,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非常幸福。」她用強調的口氣說。「另外,我肯定你無法像計劃中那樣呆在謝靈·克羅斯了。瑪格麗特本來說你來這兒是想找個妻子的。」
然而,他望著她的神情分明表明她才是他今生最愛。梅根看出了這一點,臉不由得漲紅了。
這一切本來與金白利沒絲毫關係,可不知怎地她很生氣。她站在一邊,清了清嗓子,想提醒他們身旁有外人,應馬上停止這番談話。然而他們卻一點也沒注意。
「不管我住不住這兒,我都不會放棄追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否則我不就成了個笨蛋了嗎?」
「你要真這麼做了,才是個笨蛋!」梅根歎著氣回答。「愚鈍,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她搖搖頭,對他的行為根本無法理解。「你一點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愚鈍。當時我就說過,你還不願聽。」
「那不是愚鈍,是堅定。」他糾正著她的話,「如果兩情相悅,你那小丈夫又能奈我們如何?」
梅根眼睛一瞪.正待發怒,金白利卻比她更加惱火。她再一次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終於梅根聽到了,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好像她根本已忘了金白利乃何人也,她在這裡幹什麼。
但很快,梅根喘了口氣,如夢初醒。「嗅,親愛的金白利小姐!請原諒我的怠慢!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你一定累了。唉,為了對付這位無可救藥的蘇格蘭人,讓你站了那麼久。」她生氣地瞪了拉克倫一眼,又轉過來對金白利很誠懇地道歉說:「對不起,請跟我來,我帶你到房間裡休息。當然我還要幫你治治感冒。迪奇,也就是德夫林的祖母有很多妙方……」
就在梅根要帶著如釋重負的金白利離開之際,拉克倫又說話了:「嗅,親愛的,可別扔下我不管呀!分別後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你,你可別破壞了這別後重逢的喜悅呀!」
梅根輕輕地哼了一聲,她準備繼續帶金白利往前走。可突然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便轉過身對拉克倫冷冷地說:「對不起,我這兒有位客人要照顧。她很受歡迎,而你卻不。讓個傭人去幫你把瑪格麗特找來,你和她講講你與德夫林的事兒。我想她會勸你放棄打算。她決不會引狼入室,讓一個強盜住到家裡來。」
「是劫持者,親愛的。」他糾正著她,臉上滑過一絲苦楚。「最好別把兩者混為一談。」
梅根哼了一聲:「我認為這沒什麼不同,麥格列高先生。在你們蘇格蘭人看來只要是搶英格蘭人就不算是強盜,而我們英格蘭人卻不能苟同。」
「問題不在這裡。我已經洗心革面,不再偷盜了。」 他說。「對已經發生的事,我無法挽回,可你應該歡迎我的改過自新。」
「我嗎?不可能。我們已經講得太多了。再見。」
金白利被帶走前看到了拉克倫臉色的變化:開始是失望很快就轉為堅定。顯然他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不過這次要想贏得梅根的關愛,他可是輸定了。全英格蘭的人都知道公爵和夫人相愛很深,幾近癡狂,連金白利住的諾森伯蘭郡都知道這事。但看來這消息在蘇格蘭鮮為人知。
一個蘇格蘭高地人。真倒霉。金自利隱隱感到拉克倫·麥格列高對她很有吸引力。當然,這麼說太婉轉了,其實,她已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可他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又還是個蘇格蘭人。這兩條障礙讓她覺得有點難以逾越。特別是第二條。她父親永遠不會同意她與一位蘇格蘭人結婚。要是她違背了他的意願,他會剝奪她的財產繼承權,她還得面對很多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