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得補正過來。今晚就補正。就算得把一名珠寶師從床上挖起來,他也要丹雅在明天一大早就擁有一箱的珠寶首飾。他絕不能讓丹雅在抵達卡底尼亞時像個寒傖的小媳婦兒。
迪凡絲毫都沒有領悟到他是在迴避,迴避作決定,迴避跟麗茜獨處。他是在回程的馬車上才意識到這一點。不過,他認為另一個理由更充分,也較更合理些。那就是,他下意識知道他已經喝醉,他的腦子的靈活度和清晰度已被酒精稀釋得難以在今晚作進一步的工作。
此外,他覺得他在跟麗茜懇談之前,得先跟丹雅談過。如果丹雅對他大發脾氣,那麼,他會很高興地打發走他的情婦。而如果丹雅隻字不提,那,今晚他所想到的那些,全是他為她找的藉口,事實上她是真的毫不在乎他。
迪凡終於作成決定,但他低估了一個情婦在想要保有她既有的東西的決心。當步履不穩的他走進沙夏為他準備好的房間,而不是那間他在去美利堅之前和麗茜共用的那個房間,卻發現一絲不掛的她蜷臥在他的床上等著他。
「你沒必要只為了表面就換房間,迪凡。」她嬌聲的輕叱。「你那位小公主根本不在乎你睡在哪裡。」她在迪凡將手裡的小珠寶箱擱在桌子上,然後轉向她時明白了她說錯話,不該一開始就提到丹雅。不過,她同時也注意到迪凡的狀況;他不是十分清醒的。然而,當他開口,她卻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因為他從來沒有用過那麼冰冷的語氣對她說話。
「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你來我的房間,麗茜。」
她輕笑兩聲。「我分享你的房間已經有兩年了,迪凡。我什麼時候需要你的邀請才能進你的房間過?」
她沒說錯。但她的來到他的房間,等於是在逼他提前作決定。可是認真探討起來的話,他何嘗能有選擇?他不僅是要丹雅而已,丹雅還強迫他使他對她產生種種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什麼的感覺。至於麗茜,他只是不想傷害她,畢竟他們在一起了兩年。
「麗茜——」
「好了,迪凡,你看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今晚的酒喝多了些。你或許不需要我,但至少讓我伺候你。」她推被離床。麗茜知道她全身上下,最美的是身體。她同時也知道迪凡和大多數喝醉酒的男人一樣,只要一點點的刺激,無論是哪一個感官,也無論他的身體是否同意,都會很快就蓄勢待發。
她不笨。當她看見那位該死的公主後,她便知道迪凡不但不會介意娶她,還會很樂意上她的床。但他知道那個小美人絕不會同樣的樂意嗎?如果不,她會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迪凡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麗茜開始恐慌。「真是的,為什麼挑今晚喝酒?」她著手脫迪凡的衣服。「你今晚或許不要我,但你離開了那麼久,人家想都想死你了。不過我能等。何況在看到那女人對待你的態度後,我實在不能怪你會喝酒,而且喝得這麼醉。」
迪凡沒有費口舌糾正她對他的狀況的評論。他並沒有醉到不能跟她做愛的地步。在那麼久的禁慾後,他只怕要做上一整晚才能得到充分的滿足。但由於對像不對,所以他保持沈默。但她對丹雅所作的那句短評,他則無法置之不理。
「你在說什麼?」
「她在整頓晚餐完全漠視你的態度呀。而且她一點也不在乎你會怎麼想她的跟拉嘉的親密說笑。」
迪凡一僵,他的聲音愈發冰冷。「我倒認為她今晚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態度,是因為她早先目睹的那一吻。她是我的未婚妻,麗茜,你該曉得你自己的身份!」
「可是人家真的沒看見她。人家當時只看見你呀。我當時是那麼的高興,我根本無法控制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不該逾矩,我以後會謹記在心了,迪凡。可是迪凡,她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那件事。」
「你何以知道?」
「我就是知道。」麗茜垂下眼瞼,假裝不願再多說。她甚至趁著他在等著她回答的當兒,脫下他的襯衫。他是如此的專注於他們的談話,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在做什麼。
「我在問你話。」他不很輕柔的重複。
她還是不肯看他,手指則靈巧地開始解他的褲子的絆扣。「對不起,迪凡。可是今天下午她對我說了許多話。」之後,她又閉口不言。
「說下去。」
「她說,」她很小聲的說,「她很慶幸你有一個情婦,如此你在那一方面就不會去打擾她。」
怒氣瞬間暴漲了十倍。他開始踱步。「她真的那麼說?」
「正是。」麗茜真希望他是在她脫下他的褲子才氣得有如困獸的踱起方步。她或許不愛他,但他卻是她有過的情人中,最擅於做愛的一個。而她說她想念他是真的——就那一點而言。
「她還說了什麼?」迪凡轉向她。
「迪凡,你真的不需要知道......」看到他的瞪眼,麗茜知道她不宜再避而不答下去。「她說她受不了你......她不喜歡......」她沒有說完,但她特意瞥了眼他的左頰。
那幾個疤扭曲了一下,然後倏忽消失不見。麗茜驚奇地瞪視。好上帝,她以前怎從沒注意到如果不去看那些疤他有多英俊。真是可惜,她無法忽略它們的存在。當然,如果他不是有那些痛快,她永遠也沒法自別的女人的手中贏得他。
「迪凡,她是個無知的女人。一個無知的女人,你能對她有多少期望?她知道她長得有多美麗,知道她要什麼男人便可以有什麼男——」
「夠了!」
迪凡傷痛得沒有注意到麗茜的走近,但當她涼涼的小手撫過他的胸膛,軟綿綿的身軀貼偎著他時,他的身體起了本能反應。
「讓我幫你遺忘她,迪凡。你知道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