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猛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拿起自己的公事包扭頭便走。「我現在就去找他!」
她的腳步有些歪歪倒倒,看得大夥兒一陣心驚膽跳。
「小心點。我看還是我們送你過去吧!」小李連忙上前扶她一把。
「不要緊的,我的意識很清楚!」她努力站好,還對眾人綻出一抹「沒事」的微笑,繼續那歪七扭八的路線走出店門。
「真的……不要緊嗎?」眫同事憂心地說。「我看,我們還是記下她搭的計程車號,然後打通電話給阿清吧!」
「不,我煩惱的不是這個……」小李神情嚴肅,朝身後的死黨們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大夥兒看見他的眼神,紛紛露出奸詐的表情——
足啊,沒有錯……比起這個,他們更想知道,姚賢雨此番前去找人算帳,不曉得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哪裡來的流浪漢?!
這是當韓宗清接到死黨們的電話,中途從朋友的婚禮中離席,回到自己租賃的套房門前,看見那個醉癱了的女人時,腦中所出現的第一個念頭。
姚賢雨在他門前等得累了,再加上喝了不少悶酒,平常的理智和常識通通被踢到九霄雲外,竟大剌剌地盤腿坐在地上,靠著冰冷的門板,會周公去也。
男人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但是難得能看她這樣安安靜靜下說話,全身鬆懈地在自己面前熟睡著,他又忍下住蹲下來欣賞她的睡顏。
韓宗清嘴角揚起溫柔的微笑,想起了好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經這樣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睡著時寧靜可愛的姚賢雨。
她的睡臉還是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頭髮亂亂的、臉頰紅紅的,不同的是沒了從嘴邊流下的口水,卻多了股酒臭味。
幸好小李他們及時通知自己,要是他們沒有打那通電話,這個笨女人恐怕會等到感冒吧!他無奈地搖搖頭,握住她的雙肩輕輕晃了晃。
「喂!起來,不要睡在這裡。」他的聲音也是輕輕的,彷彿捨不得吵醒睡得很舒服的她。
姚賢雨緩緩地睜開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讓他拉著站了起來,然後,像只無尾熊般地攀住身旁現成的「樹幹」。
「喂!」他意思意思地抱怨了一聲,還是寵溺地任由她賴在自己身上,甚至以極其小心的動作,盡量不驚擾她,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
跨進門內後,韓宗清努力讓被她困住的上半身保持不動,反手鎖上門,再攔腰打橫抱起她。
姚賢雨因這過大的動作又睜開雙眸,瞥了下四周,發現那張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顏是他,便放心地再度合上眼,抬手環上他的頸子,腦袋還自動自發地在他胸前尋找最舒服的位置。
這全心信任的可愛模樣,簡直讓韓宗清喪失所有自制力,他難耐地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幾經掙扎,還是勉強自己不去看懷中那毫無防備的睡美人……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為她脫去鞋襪,像對待公主般地侍奉自己在意的女人,竟令他有種滿溢的幸福。
這個笨女人,為什麼還不趕快發現她其實也是喜歡著他的呢?他緊靠著她側坐下來,以再溫柔不過的目光凝視著她酣甜的睡容。
如果她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意,那麼他就能每天看著天使容顏睡著、醒來了。
希望,那一天不會讓他等太久……
或許是感受到某人大過專注的視線,姚賢雨突然皺了皺眉,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阿清?你在這裡幹什麼?」她萬分詫異地問。
她一睜開雙眼,就看到他那張極奸看的俊臉以大特寫出現在自己面前,當下嚇得她整個人瞬間清醒,連醉意都跑掉一大半。
她、她記得自己是在藍這裡喝酒,接著遇上了小李他們,然後呢?
「這裡是我家,我當然在。」韓宗清沒好氣地回答。「倒是你,喝得醉醺醺地—個人跑來這裡,不怕被計程車司機拐走嗎?」
敢情她一覺醒來後,就把自己喝醉時做的事情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他還指望她能快點凶巴巴地丟出質問,他才奸進行下個步驟呢……
「咦?我是自己跑來的?」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姚賢雨撐著還很暈的腦袋,努力搜索一個小時前的記憶。
對了,她想起來了!因為聽小李他們說這個臭男人都在背後說她壞話,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裡的!
「你幹嘛靠我靠那麼近?走開一點啦!」回憶到一半,她驀地意識到兩人過於親暱的距離,驚慌地用力推開他。「我想起來了,我來這裡是要問——唔!」
酒精還在體內繼續發酵,再加上剛才的動作太大,她才做了個開場白,什麼都還來不及發難,一陣強烈的思心感便搶先一步湧上喉頭,教她再也說不下去。
「我……想、吐……」她難受地搗住嘴,緊閉雙眼勉力忍住那一波比一波劇烈的酸意。
「先做深呼吸、放輕鬆——」韓宗清當機立斷,馬上將一旁的垃圾簡掏空,拿到她面前。「如果還是想吐,就吐在這裡!」
只是,她一個深呼吸都還沒做完,就已經受不了地哇啦一聲,吐在垃圾筒裡。
她吐得像是連胃腸都要一起被掏出來似的,痛苦得連眼淚都快飄出來了。好不容易終於把剛剛吃進肚子裡的東西部吐了出來,她已經全身無力,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下一秒,男人那雙厚實的大手伸了過來,先把滿是嘔吐物的垃圾筒拿開,然後撐住她的腋下幫助她站起來,扶她到浴室漱去思心的酸味,又適時地遞上溫熱的濕毛巾讓她擦臉。
她從溫度恰好的熱毛巾中抬起臉,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期然撞入兩潭深不見底的眸子——
他幹嘛用那種噁心巴拉的眼神看著她?!姚賢雨驚慌失措地栘開視線。被他這麼一注視,她的心跳又開始亂了序……
「你先回去客廳坐好,我幫你泡茶解酒。」就在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太過曖昧的氣氛時,男人忽然開口了。「真是的,你到底喝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