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酒喝來溫潤柔順,但是味道相當甜膩,烈酒派的他並不十分喜歡。不過,嗜吃甜食的姚賢雨倒是愛得要命,常常叨念著等她有空休年假,一定要去歐洲敗個幾瓶紅酒和冰酒回來。
既然她喜歡,剛好可以拿來當禮物,管他當初究竟是哪根筋不對。話說回來,若真要自己送她鮮花,他一定會噁心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韓宗清步出電梯,循著姚賢雨所給的地址找到她租賃的套房,輕輕撳下電鈴,門內便清楚傳來她的應答聲和腳步聲。
雖然自己是真的打從心底對死黨們剛才的瘋言瘋語不屑一顧,但此時此刻,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足音,他居然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搞不好小賢妹妹也有這個意思,要不然怎麼會忽然想要請阿清去她家?胖同事的聲音鬼魅般地在耳邊響起,韓宗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記得那女人曾經說過,自己是第一個進到她那間小套房的人……光是這件事情就有些詭異。
照理說,這種殊榮應該是屬於大哥的才對,畢竟女人的房間就跟她們的身體一樣,可不是什麼隨便的男人都能有榮幸拜見的。
雖然那個男人婆是不太像一般的女人啦!不過,就這點心思來說,應該也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兩樣吧?為什麼會先邀請他,而不是大哥呢?
難道,真的像胖子猜的那樣……她轉移目標、移情別戀了,想要跟他告白?!
一股燥熱突然竄上他的臉龐,韓宗清沒來由地窒了窒。
聽著那足音已經來到門前,門板也發出鎖被打開的金屬摩擦聲,他的心跳竟猛地加快,在耳邊怦咚怦咚地鼓噪著。
「歡迎——」姚賢雨笑盈盈地拉開門,卻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愣住。「外頭有那麼冷嗎?你的臉都被凍紅了……」
他的臉被凍紅?怎麼可能,外面根本不冷啊!
「這是給你的。」韓宗清嗤之以鼻地皺了皺眉,將手中的酒瓶遞給她。
順著女人伸來接過禮物的光裸纖長手臂,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往上爬,延至她那黑色低領洋裝露出的骨感胸口、線條優美的白皙頸子、略上了淡妝的美麗五官,最後往下,定在裙擺下那雙勻稱雪白的小腿上……
「哇,有年份的冰酒很難買到呢!謝啦——」姚賢雨開心地從紙袋裡拿出瓶身瘦長的冰酒,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見到那抹美麗的欣喜笑顏,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猛然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不僅如此,連沉寂已久的下腹部也傳來一陣陣騷動。
他錯愕得頓住所有動作,一向毒辣的嘴裡半句話也吐不出來。
她……她今天見鬼的幹嘛穿成這樣?而自己又是出了什麼毛病,居然會覺得這男人婆該死的……迷人?!
他收回焦著的視線,用力甩頭,企圖甩開腦中一時的錯亂幻覺,說服自己只是因為從來沒見過她穿洋裝,才會這樣大驚小怪。
「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啊……這樣看起來是有像女人一點。」他冷笑地道,目光卻四處飄移,就是不敢再瞥向她。「怎麼,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居然穿起裙子來了!」
將他惡質的批評跳過,姚賢雨將這番話解讀為肯定自己今天精心打扮的稱讚,笑瞇了一雙大眼。
「好看喔?其實我的身材也滿不錯的嘛!尤其是小腿,看了有沒有很想咬一口的衝動啊?」她半開玩笑地稍稍撩起裙擺,做了個自認性感的姿勢,展示著纖細光滑的小腿。
「神經病。」韓宗清冷淡地丟下這句,逕自拿了脫鞋穿上進屋,將正牌主人拋在門口。
儘管惡言相向,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左胸腔內心臟所發出的聲響,大得幾乎要將人震聾。
搞什麼?他在心裡嘀咕著。以前他們也常常相約一同吃飯小酌,就從來沒見她這樣盛裝打扮過,今天是吹哪門子的風啦?
難不成……不會吧?她今晚之所以會突然變得這樣有女人味,真的是為了要跟他告白?!
思忖間,韓宗清已走入她從未讓外人進入的領域。他環顧整間套房一周,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小歸小,卻乾淨簡約,且流動著某種令人安心氛圍的空間。
這裡的傢俱和裝潢都相當簡單,雖然公寓座落在高價昂貴的地段,可是這小小客廳的佈置一點都不奢華,只放了兩張單人沙發、小茶几和電視音響等家電。
他自動自發地在沙發上坐下,訝異地發現這張沙發比一般的單人沙發還要大上一些,勉強可以容納兩個人同坐。
姚賢雨提著裝有冰酒的紙袋走進來,一見到他坐在那張「特別」的沙發上,立刻揚聲趕他——
「喂!你不能坐那裡,去坐另一張沙發!」她飛快地奔至他面前,抓著他的大掌就要拉他起來。
「我為什麼不能坐在這裡?」他冷下臉,方才莫名激動的心情在瞬間蕩到谷底。
直腸子的她有幾分心思,認識她二十幾年的韓宗清哪會猜不出來。敢情這張沙發是大哥的特定席?
他故意霸佔著那張寬大舒適的沙發椅,不管她怎麼拉,就是不肯起來。
姚賢雨雙手插腰,惱怒地瞪著突然發起牛脾氣的好友,腦中忙碌地搜索著威脅他的話語,卻不知道這個無心的動作讓她那襲合身的洋裝更加貼緊,輕軟的布料毫無遺露地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曲線……
發覺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韓宗清連忙別過視線站了起來,粗魯地一把將她推開。
「不是要請我吃飯?你該不會是把廚房毀了,才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吧?」他刻意以譏諷的言語來掩飾自己的混亂,把話題導回他前來拜訪的目的上頭。
「你可別小看我,為了今天晚上這一餐,我花了很多心血呢!」
姚賢雨歎了一口氣,轉身帶著他來到小小的餐廳,卻沒有鬆開緊皺的眉心,仍有些介意那個「特別座」被他先染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