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慎抓著她拭淚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溫柔地安慰她。
「別哭,我沒事。」
「流了這麼多血還說沒事?」聽見他安慰自己,她淚掉得更凶了。
「你的槍傷呢?也讓我看看……」說著又想起他的槍傷,急忙要掀開他的上衣。
「不!」白川慎反而緊抓住她的手不放,搖搖頭。
「我可受不了妳的眼淚,聽話,別看了。」
拗不過他的伊恩心,歎了口氣只好放棄,看見他衣服上的血跡又惹得她一陣心酸。「他們居然對你下追殺令,都是我的錯……」
「不、不關妳的事,別責怪自己。」失血過多的白川慎感到有些暈眩,趕緊對她說道:「剛剛在外頭我看見了一些癒合刀傷的草藥,也許有用,去看看吧!現在我想……休息一下。」
聽見草藥,伊恩心不敢耽擱地擦乾眼淚,隨即往寺廟外走去。
*** *** ***
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緩緩靠近,伊恩心採草藥的身影怔愣了會兒。
「是誰?」
「是我。」草叢裡出現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
聽見來人的聲音,伊恩心心一震。
「清風!」他是組織裡最年輕、數一數二的殺手,當他出現必定見血。
少年面如錦玉,臉上卻毫無情緒。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我來傳話。」
伊恩心皺緊了眉,心中不安。「傳話?」
清風依舊面無表情。
「如果明日前拿到白川慎的頭,妳之前的失敗,組織可以既往不咎。但要是這次妳再下不了手,那麼組織會先取妳兒子的命。」
娃娃?!伊恩心想起才五歲的兒子,心不禁一擰。
清風沒有理會她,只交給她一個大木盒子。
伊恩心望著清風,不解地搖搖頭。
「這是什麼?」
「用來裝白川慎的頭,主人的裝飾品。」
裝飾品?!
伊恩心想起一手訓練她的主人,身子不禁微微打顫。
主人的心狠手辣在組織裡一向有名,而她和清風雖屬於同一個主人,但清風從不曾違背過主人的命令,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下手殺害……
她絕不能讓娃娃變成清風這樣!就算要拿她的命來換,她也要讓她的兒子重新回到陽光下!
「明日清晨,我們會在三哩外的涼亭等妳,和妳的兒子一起。」說罷,少年轉身便要離去。
「清風。」望著清風的背影,伊恩心突然喊住他。「為什麼主人這次又要白川慎的命?」她期待他能看在相處了五年的分上,告訴她一些實話。
清風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頭。「我的話就說到這。」
伊恩心不敢再多話,只好讓清風離去。眼一瞥,她看見靠近寺廟旁草堆裡的另一種草藥,歎了口氣。
明日清晨,又是他們兩人分開的時候了嗎?
第九章
清晨的光線透過頹圮的屋瓦,漸落在地面上形成道道光束。
「對不起……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我不能再讓你繼續受苦,你做的已經夠了,你什麼也沒欠我,也不用還我什麼……」
跪坐在熟睡的男子身旁,伊恩心不禁又落下淚。她撫著他新冒出的鬍渣,想把他臉上的每一分細微好好記住,因為也許這一別,就是來世。
「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美的回憶,如果有來世,讓我們當平凡人就好,不要再有這些風風雨雨……」她知道這一去,回到他身邊的希望已是渺渺無期。
不捨地再看一眼為自己赴湯蹈火卻從不埋怨的男人,她能遇見他,這一生再也沒有遺憾了。
伊恩心站起身,在他入夢的耳際旁,輕聲呢喃!
「我愛你。」
*** *** ***
涼亭外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伊恩心雙手捧著木盒,一步步走向涼亭。
涼亭內坐著一個戴著奇特面具的老人,昨日出現過的少年清風站在一旁,但是卻沒看見讓她掛心不已的寶貝……
難道主人食言了?
老人坐在涼亭的石椅上,看見伊恩心抱著木盒前來的身影,大笑了幾聲。
「妳來了?我還以為妳下不了手。」就算是自己的男人,畢竟還是比不過親生兒子!
「主人的命令,不敢不聽。」伊恩心站定在老人面前,雙手緊捧著木盒,低著頭說。
老人朗聲笑著,點點頭。
「好,不愧是我一手訓練的人材,把木盒拿過來讓我看看!」說完,便迫不急待地伸出手,急於見到他計畫已久的成果。
「是。」伊恩心必恭必敬地,捧著木盒往老人方向上前一步,在乍見清風身後被人狠心關在籠子內的小身影時,她一怔,兩道不捨兒子被如此對待的清淚淌了下來。
被關在籠子內,壓根不被當成人類對待!
憤恨的眸光快速地閃爍了下,清風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恢復面無表情。
「怎麼哭了?」見到她的淚水,老人有些不高興,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老人笑了幾聲。
「原來是心疼兒子!放心,把木盒交給我,我自然把兒子還妳。聽話,把木盒給我。」
捧著木盒的手似乎在盒底摸索著什麼,伊恩心仍不動聲色地說:「那麼主人的承諾呢?」
老人一聽,拿起桌面的茶杯往她臉上砸去。
「賤人!敢跟我談條件?!」
「不敢。」伊恩心的額際上,一道鮮紅的血緩緩滴了下來。
老人哼了聲。「那還不把木盒拿過來!」
她恭敬地又往前幾步,將手中的木盒呈在老人身前。
老人開心地打開木盒一看,發現竟是個空盒子,而盒底還被挖了個大洞!
伊恩心趁老人往盒子一探時,握著匕首的手衝破木盒的大洞,直往老人的咽喉刺去,不會武功的老人心慌的大喊:「清風!」
清風一手先擋在老人的咽喉前,匕首穿破了他的手掌,他卻連一聲哀號和一絲痛苦的表情也沒有。
匕首刺進手掌的同時,少年一腳狠狠踢中伊恩心腹部,將她踢出涼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