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戀的熱情也許會漸漸淡化,但是責任會更長久,而比責任還要長久的是親情,在對她的照顧中,他感到有濃濃親情的牽絆。
到達城鎮的第一個晚上,他一路上日夜照料她的身體已經非常疲倦,所以到了客棧柔軟的床榻上後,很快就睡得深沉。當夜裡突然下起雨時,他並未發現身旁的人兒在床上不舒服地翻了一會兒,接著忽然坐起然後恍恍惚惚的出了門。等他被越來越大的雨聲吵醒時,她已經出去很久了。
他腦子一片空白。下雨時的柔柔是什麼樣子、什麼狀態,她可能會遇到什麼事情,他根本不敢去想,他衝出門瘋狂的四處打聽她的消息,終於問到有個很像女鬼的女人朝鎮外飄了過去。他沒命的在雨裡跑著,遠遠的,終於看到她像女鬼一樣飄忽的身影,欣喜的他正要上前把她帶回去,卻發現他們遇到了一群強盜。
那群強盜殺了人正在搬貨,回頭就看見一個女鬼飄過來,一開始都嚇得半死,以為是死人索命,正在害怕的時候,那女鬼忽然變成蕩婦開始勾引他們其中一個人,幾個強盜頓時鬆了口氣,報復性的一起圍住她打算輪暴她。
燕歸來瘋狂地衝了上去,拚命地攻擊那些強盜。他要保護自己的妻子,保護她的貞操和他為人夫的權利。
但他的武功真的很差,和這些強盜單挑也許不成問題,但如果是六個圍攻的話,他就只有挨揍的份。而且被圍住的他就不能去救柔柔,於是他只好用最野蠻的方法,用身體去撞開包圍,一次又一次把想凌辱妻子的強盜撞到一邊,可是柔柔卻總是辜負他的好意,被撞開後又媚笑著爬向別的男人。
打在身上的拳頭很痛,但是都比不上看到那些男人想撕開她的衣服時的心痛,他不要屬於他的美麗被別人看到,所以最後他壓在她身上讓其他人打。他抱得很緊,任憑強盜們怎麼拽也不放手,年輕瘦弱的身體承受雨點般的拳頭和踢打,直到幾乎沒有了痛感。
最後看了半天,粗壯可怕的強盜頭子搖著巨大的拳頭問:「你懷裡的女人是誰?」
「她是我妻子,你們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但請別傷害她。」燕歸來已經鼻青臉腫,卻仍堅定地守護管柔柔。
強盜頭子看著在他身下還下安份的管柔柔譏笑道:「你的老婆就是這麼個騷貨?還不如扔了再找一個。」
「請別侮辱她,她只是生病了。」他微弱地說。他的妻子永遠是最好的,也是無法取代的。
強盜頭子大笑道:「是花癡病吧!」頓時所有強盜也跟著哄笑起來。
冷不防地,強盜頭子一拳打在他旁邊的地上,砸出一個半尺深的坑。
「你知道我這拳頭若砸在你頭上會怎麼樣嗎?」
燕歸來根本沒看那坑,只是淡笑著閉上眼睛。「請打准一點,我要和她一起死。」說完,抵住懷裡妻子的額頭,等待最後的一擊。
在嘍囉們的歡呼聲中,那一擊呼嘯而來……卻砸到了地上。
「我王大海一生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過得是半世快活。但是我走的是江湖路,行的是江湖規炬,敬重的是江湖義氣。老子殺了多少對夫妻,也奸了多少男人的小情人,不是沒看過癡情的,但是到你這個地步的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人都說癡情女子薄情漢,兄弟,你算是給咱們男人露臉了。」
強盜頭子揮手示意眾人離開。
直到行至遠處,還能聽到他的話,「以後跟道上的兄弟打聲招呼,誰動那對小鴛鴦就是跟老子過不去。好人?呸,老子這就去奸個黃花閨女給你們看看。」
雨還在下,燕歸來知道已經沒事了。他看著懷裡的人兒,兩個人都狼狽不堪。可是當危機解除後,那些剛才被他遺忘的疼痛才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但是他覺得很驕傲,因為他保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那日船夫的話,他覺得若是那船夫在場,他一定會自豪的告訴他——他,燕歸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對配得上回春城的陽光,管柔柔。
回到客棧後,他開始發燒,反倒是管柔柔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起來「散步」。他沒有辦法只有硬撐著下床跟著她,那箇中滋味就不消講了。
這次的結論是,燕歸來知道自己沒有生病的權利,而此後他除去了所有華而不實的安排,一切以簡單實用為主。因為他整整病了多日後才體會到,華麗的外表容易招惹是非,而本來就武功勉強的他,在處理那些被財色沖昏頭的地痞流氓時,便會無限後悔自己和管柔柔招搖的外表。
既然沒有生病的本錢,也下能承受打架失敗的後果,以後他要做的就是很老實的練武功。他不是什麼天資異稟的武學奇才,也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天公疼的「憨人」,更沒有一個幫他打通任督二脈的老怪物幫忙,他只有一個比人家勝出的地方,就是——他不可以輸。
因為他的命還連繫著另外一個人。這次他因為那個盜賊的一時憐憫逃過一劫,但靠著他人的憐憫,是永遠不能成為強者的,若連自己的安危都顧不了,又怎麼照顧別人?
在沒有好好休息的情況下,燕歸來的病拖了將近大半個月才好。中間病得很嚴重的幾天,他甚至下不了床,只好托人買了無數的玩具,又哄又騙的把她留在房間裡。幸運的是,這期間下的幾場雨到了夜裡就會停止,也許這真是蒼天可憐他吧。
兩人在小鎮又停留了幾天,就在他有意補償的情況下,小美女痛快地逛了個夠,甚至領著燕歸來一路殺人了繁華的風州城。
風州是北方的一個大城。天曦皇朝的新帝剛剛登基,一上任就採取了許多果斷的措施,如今天下正在饑荒和戰爭的雙重打擊下慢慢恢復,而風州城也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