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錢啊!
「我說過了我分毫不取。」他是聽不懂,是不?
「但是……」時間一旦拉長,而延退了救治少爺的時機……
「反正我要你準備的柴火都已經夠了,這些日子你就甭往山上跑了,就待在這兒,讓我慢慢地醫治你;若是你的配合度高些,說不準你的病情大有進步;咱們就可以早些下山哩。」夏侯淚微勾起笑睞著他。
白時陰瞧著她的笑臉,不禁有些傻眼;雖說她臉上佈滿許多可怕的疤痕,但她笑起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好像是說一笑百媚生的,是不?就像極了眼前的她。
她笑起來的模樣,真美。
是了,她確實是該多笑一些,別老是冷著一張臉,讓人真以為她天性淡漠似的。
* * * *
「決定好了嗎?」她夏侯淚可是很少這麼主動地想要醫治一個人。他應該要感到萬分榮幸才是。
「那就有勞夏侯姑娘了。」白時陰拱了拱手,有些靦腆。
哎呀,他今兒個是怎麼著的?怎麼接連兩次都瞧她瞧得失神了?
「別老是加上姑娘兩個字,聽起來累贅極了,不妨直接叫我夏侯。」夏侯淚豪爽地道,唇上勾著淡淡的笑。「你我會在這山林間相遇,倒也算是有緣;既是有緣,咱們就是朋友。看在你對主子的忠心份上,我是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這個機會絕對是千載難逢的,他若是不點頭,她保征不會再有下一次。
不過,她認為他不會傻得放棄這個機會,畢竟她可不是什麼人都願意交朋友的,至少要讓她看得順眼,至少要看到她這一張臉不怕。
「那就、就有勞夏侯了。」他顯得更加羞澀。
從小到大,他的身旁一直沒有什麼姑娘家,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姑娘家相處;之前因為她的臉,他幾乎是不把她當姑娘家看待的,可今兒個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總覺得她愈來愈像是個姑娘家。但她原本就是個姑娘家了啊,他怎麼會到現下才有感覺呢?真是對她太失禮了。
「那好,現在去幫我搗藥吧!」她以眼掃向矮几上的乾燥藥草。
白時陰點了點頭,隨即坐在矮凳上。
那挺拔頎長的身軀坐在矮凳上,搗起藥來的感覺還真有點滑稽,看得她不由得笑了。
「對了,過兩日我可以同村裡的人一道上山打獵吧?」邊搗著藥,白時陰突地想到這件事。
原本他因為身體不適而拒絕了,可現下他覺得好多了,應該是不會成為他人的累贅;若是要上山打獵的話,也不成問題了,況且天天都吃野菜,他也想要為她加些葷食,加點味道。
夏侯淚微笑睞著窗外。「這幾日的天候似乎不佳,或許山底會下起大雨哩。」
就是怕下大雨,她才去要他趁這幾日天候較好,趕緊撿些可用的乾柴回來。
「我會小心的。」這座山並不算太陡峭,即使下大雨也不至於會造成太大的災禍。雖說他的功夫已經廢了,但他相信自個兒的身手應該足以應付。
「那你就自個兒看看辦吧。」她不再多說。
她的性子向來淡漠,不愛管他人閒事,更不愛阻止他人,願意不收分毫為他治病已經算是破例了。
只是……「原本是想要你這幾天幫我修補屋頂的。」
「屋頂?」他回頭。
「難道前幾日你睡在廳裡都沒讓雨給滴著?」她睡在炕上可是會讓雨給淋醒的。
「沒。在地上鋪張毯子,就可以讓我一覺到天亮了。」雨有那麼大呀?他只覺得他近來好睡得很,壓根兒沒感覺。
「啐!」夏侯淚搖了搖頭,不再搭理他,只是把眼眺得很遠,不斷地思忖著到底該要用什麼方式醫治他。
是針灸他呢?還是藥汁?還是食丹藥再配以真氣灌頂?
嗯……她得好好想想。
第五章
下雨了,而且雨勢不小。
夏侯淚微惱地睜開晶亮的水眸,她會知道外頭正在下大雨,並不是因為嘈雜的下雨聲,更不是週身感覺到的冰冷,而是因為她的臉上滿是雨水。
該死,又漏水了。她非要叫白時陰先幫她把屋頂上修補一番不可。
「小白!」她微啞地吼著。感覺上風雨似乎大得異常,敲打在這搖搖欲墜的茅屋上頭,彷彿要將它擊垮似的,發出的聲音更是令人膽戰心驚;也難怪她喊這麼大聲,睡在廳裡的白時陰一點反應都沒有。嘖,現下到底是什麼時分了?
暗沉沉的一片,黑暗中又帶著詭異的靛藍色,讓她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對了,她得先去看她的妒火才成;儘管不想再行醫救人,可傳製丹藥卻已成了她的習慣,她可不能一天沒有爐火。
「小白,你是睡死了不成!」隨意搭了件外衫起身,跑到廳裡卻不見白時陰的蹤影,她才乍然想起他今天打獵去了。
啐!都告訴他這幾日的天候不佳要他別去,他卻……
不管了,先看爐火較重要。
抓了把油傘,打開廳門,發覺雨水簡直像是瀑布般的兜頭直下,仿若要把她的茅舍給打垮似的,風更是東刮西吹的,根本沒個準頭,幾乎快要把這茅舍吹散了、她忙抓緊油傘,不由分說地跑進爐房裡,盯著裡頭半熄的火苗,連忙又添加了些柴火,趕緊將爐房的門關起上閂,再用重物壓著,把自個兒鎖在爐房裡。
真是的,若是他在這兒,她就犯不著這麼辛苦了,可他偏不聽她的話,硬是要上山打獵。這種天氣要打什麼獵物?打風還是打雨?
依她看,是被風吹、被雨打,然後再狠狠至極地滾回來,真是愚蠢的笨男人!如果他因此而染上風寒,再看她願不願意醫他。
哼,願意讓他當她的朋友,他倒是狂起來了,是不?
一點都不受教,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子狀況又不是極佳,不過是吃了顆還魂丹,他以為他身上的經絡全都好了嗎?
他最好是能夠全身而退,要是出事的話,她肯定不會理睬他的生死;反正在他尚未闖進她的生活前,她不就是一個人過活的嗎?有他在,不過是多了個幫她劈柴撿柴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