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是怎麼了?」綠腰幹豐萬苦才將嫵媚弄醒,「遇到什麼人了,把妳嚇成這樣?」
「一個人……」她還在粗重地驚喘,「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人!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猜出我的身份。」
「哦?真的嗎?」綠腰皺皺眉,意識到這問題很嚴重,「他是誰?長得什麼模樣?」
「是玄楓的弟弟,叫……」
「鳳玄澈?」她陡然叫出對方的名字,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妳別害怕,把他交給我,我去對付他!」
「妳認得他?」嫵媚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覺得奇怪。
「之前交過幾次手。」綠腰含糊地說,眼中依然是不屑與厭惡的神色。
「他是神官?」
「學了一點道術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她頓了頓,又說:「但是,他這個人妳還是離得遠一些較好,自古妖道勢不兩立,若有他在,我們做什麼事都不大方便。」
「他為什麼現在突然出現?」不是說他一直在宮外,很少回來的嗎?
「也許是有什麼事,突然需要到他,比如……」綠腰一抬眼,「妳的幻影是如今鳳國上下最沸沸揚揚的話題,該不會是為了妳才把他找回來的吧?」
嫵媚呆住。「他們會把我送回去?」
「可沒那麼簡單呢!」綠腰揉著手中翠綠的帕子,眼神有點惡狠狠道:「那些人如果真的知道妳是妖,包準會把妳抓起來,送到煉丹爐,煉上七七四十九日,把妳燒得灰飛湮滅,一直煉出妳的金丹,然後吃掉。」
聞言,嫵媚的臉色慘變,「那些人真的會這麼狠心?玄楓……也會這樣嗎?」
「他?說不定跑在最前面呢。」綠腰不住地冷笑,拉起她的手,「走,我帶妳去找香姊,遠離皇城,到一個他們找不到妳的地方。」
「不,我不走。」嫵媚甩脫她的手。這裡有玄楓在,即使這裡有干險萬難,她還是會固執地留在這裡,其他的,無論天涯海角,對她來說,都是地獄。
「妳去哪裡?」看她匆匆出門,綠腰急切地叫道。
「我去問他。」嫵媚的聲音已然飄遠。
「真是瘋子!」綠腰忍不住頻頻頓足。去問什麼?問那個男人會不會吃了她?那不等於是羊入虎口嗎?
她急忙追出去,怕被文王府內的人所看到,便使用了隱身術,小心翼翼地跟隨在後。
嫵媚一路狂奔跑回到落花亭,但那裡已經不見了玄楓和玄澈的人影。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位婢女走過來問她,「小姐是要找王爺嗎?剛剛宮裡有人來傳話,說是大氏國的貢船剛到,陛下讓兩位王爺到海邊迎接去了。」
綠腰剛鬆了口氣,只見嫵媚的眉心一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嫵媚並沒有回房的意思,她轉身看向綠腰所在的方向,眼神堅定,隨即使了法術隱身循去,隔空傳來一道訊息——
「我去海邊,既然危險,妳不要再跟來了。」
這話是用意念傳送,周圍沒有人可以聽到。綠腰不由得心中叫苦,還沒來得及阻止,嫵媚已經化風而去。
正在亭子外撿拾落花的婢女,再回頭時發現嫵媚已經不在,驚得手一鬆,落花又撒了一地。
第七章
接見使者到來的鳳皇已經高高地坐在大殿上位,玄煜在太子之位落坐,其他皇子則列坐一旁。
玄楓按順序坐在太子的下手,玄煜此時的表情得意得近乎張揚,頗有身為太子的高傲神態,反觀玄楓則是目沉如水,看著正走進大殿的大氏國的使節。
「我王向鳳皇陛下致以最高的敬意和問候,並派我送來本國最豐盛的物產,祝我們兩國的友情可以地久天長。」
鳳皇伸出手,「你遠道而來,辛苦了。」
使節站起身,另有隨從送上一個密封的匣子,「匣內是我王送給鳳皇的珍貴禮物。」
「哦?是什麼?」鳳皇很有興趣地看著那個裝飾精美的匣子。
「這是在我國出現的一隻神鳥,可以說人話、評古今,據說,還可以推斷任何王朝五百年內的盛衰歷史,我王非常珍惜,特意命我隨身攜帶,不遠千里送到陛下駕前。」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變了臉色,只是各自心事不同,神情也表現不一——
鳳皇是吃驚好奇。
玄煜是震動狐疑。
玄楓是面沉如水。
玄澈淡然處之。
玄城興奮莫名。
「快將匣子捧上來。」鳳皇下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只匣子移動到鳳皇面前。
使節用特製的鑰匙才剛打開匣上那道造型奇特的金鎖,一隻金色的雲雀便迫不及待地從匣中振翅飛出,在大殿上空來回地盤旋。
「陛下好,陛下好。」鳥語聲音奇特,吐字清楚,讓在座的人更是震驚。
「好可愛的鳥兒,真的會說話。」玄城笑著拍手,率先問道:「聽說你可以知道王朝五百年內的興衰,是嗎?」
「五皇子有問請開口,五皇子有問請開口。」雲雀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這更讓眾人對牠的「神鳥」之名深信不疑。
玄城的眼珠轉了轉,「那……我想知道,我們當中究竟誰可以做鳳國的下一位皇帝?」
「老五!」
「城兒!」
「五弟!」
幾乎同一時刻,幾個聲音同時在喝阻他。這個問題怎麼能問!萬一神鳥失言,說出的答案不是玄煜該怎麼辦?
神鳥並沒有立刻回答,牠拍著翅膀在上空反覆地盤旋,烏溜溜的黑眼珠打量著座上的幾位皇子,突然間,牠收起翅膀俯衝而下,目標直衝著玄煜這邊,但牠的速度和反應都出乎他的意料,以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玄楓本來可以做出反應,但瞬間的遲疑讓他沒有動手。神鳥所指的對象既然是大哥,無論是出自什麼原因,他都不應該阻止。
就在此時,雲雀的翅膀竟然揮到他。神鳥的行動對象並非是玄煜,而是他!
鳥翅揮動,原本柔軟的羽毛如鋼針鐵刀一樣,狠狠地朝他咽喉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