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致名墜機身亡的消息傳出,不但魏氏的股價起了波動,魏氏各房之間的勢力消長也出現微妙的變化。
照理說父親的遺囑還沒公開,潔玉的身份也沒有暴露,不應該會這樣的啊!
魏景易蹙起了濃眉。
自從他回到紐約後就開始忙得焦頭爛額,每天起床一睜開眼總有做不完的事情等著他。
父親的後事需要料理,公司的生意要打理,歇斯底里的母親需要安撫,虎視眈眈的親戚要提防……
這段日子雖然忙碌而混亂,可他不但沒有忘了潔玉,反而更加思念她,想念她的甜美與善良,想念她的笑臉……
魏景易知道自己著了魔了,從去台灣在雨中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情不自禁的陷入,就算明知她的身份,他仍是捨不得放手。
多日不見,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該不會又笨手笨腳的受了傷吧?
離開她的這些日子,他的心被一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啃噬得千瘡百孔。
可如今,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尤其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
「你是否和我一樣的想著你呢?」魏景易取出從父親的抽屜裡找到的相框,笑問著照片裡的陽光少女。
理智知道他不應該再放任情感的氾濫,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此刻只是看著她的照片,他的思念就開始滿溢。
「砰」,門忽然被人用力的推開。
「媽,又出什麼事了?」魏景易只來得及將照片覆蓋在桌上,魏瑪格就像火車頭似的衝進來了。
「我不要搬出去!誰也不能讓我搬出去!誰也不能……」魏瑪格一迭聲的大喊。
「媽,你鎮定一點!」他才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皺。
「家都快沒了,教我怎麼鎮定哪?!我不要鎮定,我……」魏瑪格歇斯底里的喊,昔日優雅的儀態盡失。
「媽,你鎮定下來!」魏景易命令,起身將魏瑪格帶到自己的書桌旁,強迫她坐下。
「老天爺,我怎麼會這麼倒楣……」魏瑪格雙手掩面哭泣。
「媽,能生在魏家你已經很幸運了。」想起潔玉窘迫的生活,魏景易的心中微微刺痛。
「可是我們就要失去一切了,我們會像狗一樣被驅離莊園……」魏瑪格越想越覺得悲慘。
「就算真是那樣,我們失去的也只是魏家莊園而已。」依據魏家的祖訓,只有現任董事長一家才有資格住在魏家莊園裡。
「不行,如果被我的朋友們知道,我的面子要往哪擱?易兒,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不要離開莊園啊……」魏瑪格一向好面子,無法忍受在朋友面前丟臉。
「媽,我們在紐約還有兩幢別墅啊!」他務實的道,「這世上有許多人只求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很滿足了呀!潔玉她就是過著那樣的生活……」
魏景易不禁又想起地錦園那老舊的樓房、破損的窗戶以及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小身影……
「左一句潔玉、右一句潔玉,我看你是著了那小狐狸精的魔了!」聽到母親的斥罵,魏景易濃眉深鎖。
「潔玉不是狐狸精,她是個美好又單純的女孩。」魏景易為她辯駁。
「美好單純?哼!狐狸精的女兒終究還是狐狸精!」魏瑪格嗤之以鼻,「當年老狐狸精勾引了我的丈夫,現在小狐狸精又來勾引我的兒子!」
「媽,我不許你這麼說她!」
「你才去一趟台灣,心就被她收買了!告訴你,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她就休想進這個家門!」見兒子居然為了那個小狐狸精頂撞自己,魏瑪格氣得揮手將他桌上的東西一掃,相框立即被掃到地上。
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瓷製的相框才沒有摔碎,魏景易心一急,正要去撿,卻被魏瑪格搶先一步。
「又是那個小狐狸精!看我怎麼踩死你……」看見潔玉的照片,她衝過去惡狠狠的踩著相框。
「媽,你別這樣!」魏景易急著想從她腳下搶回相框。
「踩死你、踩死你……」
「媽……」
混亂裡,誰也沒注意到書房的門開了一道縫。
第九章
時隔十五年,潔玉終於再次來到紐約,提著行李走出機場。
忍了十幾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為了出一口氣,她特地向公司請了長假,拿著池律師寄給她的機票,從太平洋彼端飛來美國。
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潔玉不由迷惘。
那日她提著行李直奔機場,滿腦子只想著要找魏景易算帳,可此刻真正置身異國,她彷彿又看見當年那對淒惶無助的母女……
可惡,她竟然愚蠢得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即使鬥不過他的惡勢力,能狠狠的罵他幾句、再重重的咬他幾口出口氣也好!否則再這麼憋下去,她怕自己會氣到爆炸!
潔玉甩開心中的忐忑,走出機場大門,順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目的地——魏家莊園。
哼!她劉潔玉可不是她那個好心腸的母親,就算被父親欺負慘了也不敢吭聲。魏景易既然敢算計她,欺騙她,她就要他好看!
就算為此必須槓上魏夫人那個老巫婆,她也在所不惜!
潔玉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氣。
到了魏家莊園門外,掏錢付了車費,她身上只剩下不到十塊美金的零錢。
「小姐,你確定是這裡嗎?」看看眼前氣勢恢宏的莊園,再看看這衣著寒酸的東方女孩,司機忍不住問道。
「沒錯!」潔玉肯定的點點頭。
她記得當年她們母女就是被人從這大門趕了出來,就像是被丟出去的垃圾一樣!潔玉瞪著氣勢非凡的雕花大門,一雙眼睛像要噴出火。
「你真的……」確定嗎?司機原本還想問,卻被她殺氣騰騰的樣子嚇了一跳。
這女孩可愛歸可愛,可她臉上的表情卻像是來尋仇的,算了,反正他也將人送到了,還是別瞠這渾水了。
司機不再多問,很快的開車離去。
潔玉大步走向魏家莊園的大門,看見門旁的對講機,卻故意忽略它的存在;她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器錄下,可她已顧不了那麼多,一心只想發洩自己的滿腔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