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根本沒討厭過她,只是因為那時她不懂得珍惜他所給予的一切,甚至企圖把他拋到一邊,遂他才……
算了,那些事都過去了,倘若真要和她計較,他也太不像個男人了。
「你該不會真的忘了我有約吧?」初梓璃冷著臉斜倚在門邊,難以置信他這個壞毛病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仍舊是一派的自我,腦子裡只裝著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把別人的話聽進耳裡。
唉,這個惡習八成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什麼約?」
微挑起濃眉,他的俊臉上滿是慵懶挑逗;他沒忘記那件事,而是壓根兒不在意它。
他人就在這裡,她豈能丟下他去赴約?
「你該不會以為我必須告訴你吧?」初梓璃發噱,對於他近乎偏執的自我無言以對。「鍾離弟弟,我說過我不玩了,會留你在這邊是因為你生病了,既然你現在已經好了,你也該回去了,再不然……隨便找個你喜歡的情婦度假去,不要打擾我的假期。」
她的假期也剩下不多了,她才不想把剩餘的日子都耗在他身上;除夕夜沒趕回去,至少大年初三也要回去負荊請罪,要不然她老媽可真會不要她這個女兒了。
「你沒有假期,你只能陪我出去走走。」他一副全然沒有商量餘地的模樣。
笑話,她該不會天真得以為他有度量放她跟其他人出去嗎?
「等等。」她伸出手阻擋他的接近,一雙麗眸直視著他,「我想我們之間應該要把話說清楚,否則不可能達成共識的。」
「共識?」他挑起眉,腳步停在距離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在我的想法裡,我認為我們已經結束了,我相信你對我應該也沒什麼興趣了,而我也厭倦了這種遊戲,現在該是我好好考慮未來的時候,我打算決定一下未來的生活方式。」看,她的心腸多好,因為怕傷到他天之驕子的自尊心,她還說得這麼委婉。
現在說正是時候,她也用不著再拐彎抹角了。
伺候他足足三天,算算他也挺夠本了,就當是她最後的額外服務,新年大回饋。
「我不懂。」他壓根兒不打算懂。
說那麼多廢話,像是在旁敲側擊似的,他哪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不懂?」不會吧!他根本是故意的!好吧,既然他硬是要她把話說白才肯聽懂,那她也只好……狠一點。
「這麼一堆迂迴曲折的話,只是用來告訴你,請你別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像以前一樣……坦白說,我的年紀大了,我玩不動了,我想定下來了,你找別人玩去,我相信你不乏玩伴的。」
夠清楚了吧!只要是聽得懂中文的人,應該都會明白這麼淺顯易懂的話。
「你該不會是說……你年紀大了,所以不想玩了,不想再跟我繼續這個契約?」他簡直不敢相信。「換句話說,你想結婚了?」
照字面上的意思,不就這個意思?
他從來沒想過像風像火的她,竟也會有想要安定下來的一天。
難道她不認為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覺很好嗎?難道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而已?
「嗯,沒錯。」就算不是,她也得硬著頭皮說是。「我說我有約,就是因為我要回家相親。」
這麼說的話,他應該可以放棄了吧?
鍾離禁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裡,狂肆地吻上她的唇……
第七章
充斥在她鼻息之間的是她放在浴室裡頭的芬多精沐浴乳,震撼她靈魂的是他口中淡淡的清新牙刷味道。
溫熱的唇是具有掠奪的,但是沒讓她感到半點不舒服,反倒是悄悄地催化她力持鎮定的理智。有時候一個吻也能夠教人心動,尤其當她開始慢慢地步人人生另一個階段,當她斬釘截鐵決定不再接近他的時候。
「這不是你的個性吧,你怎麼可能會想要定下來?」鍾離禁輕啄著她柔嫩的唇瓣,輕掠過她潔白的牙齒,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像是病毒在剎那間侵佔他向來百毒不侵的肉體般。「你說是流浪的風,天生就停不下腳步,想要到世界各地遊走,你怎麼可能停得下腳步?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只要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
她驛動如風,狂野如火,纖細的軀體裡隱藏的是風的自由、是火的倨傲,像她這麼不甘於平凡的女人怎麼能夠忍受那種被拘束的生活?
「風總會遇上可以阻擋它的屏障,火也終會有燃燼的時候,絢爛終究會歸於平淡……」她沒有半點反抗,反倒是有點享受他的親吻。「而你,很善於用你所擁有的財富收買人心,挑誘人性弱點,但終也會有失靈的時候。所以說,你啊,還是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別天真的以為用錢就可以買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畢竟凡事總有極限,也有技術上的困難。」
好了,最後就讓她用姐姐的身份對他曉以大義,希冀他會回頭。
以往的記憶並非都是痛苦的,甚至還擁有許多的甜蜜……她希望可以把話說清楚,兩個人也算好聚好散;雖說她的心底泛著淡淡的苦澀,但終究也只是心痛而已,不會痛苦太久。
「不會有極限,也不會有困難的!」至少他還沒遇過。「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可以給你的!」
他就不信他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當年他有辦法讓整個歐洲的人為她瘋狂,如今不過是給她一份她想要的生活罷了,有什麼困難的?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沒有辦不到的。
「那就放開我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倘若她不回答,是不是太失禮了?
「嗄?」
「放開我!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她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希望他這一次是真的聽清楚了。「以前是我自己笨,真以為自己有畫畫的天分,但當我踏上佛羅倫斯,看過世界各地的畫作之後,我才驀然發現自己不過是假藉你的手成就了自我滿足的虛無王國罷了,所以後來你把如日中天般的我毀掉……現在想想,我還要感謝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