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一開始也曾經恨過他,但後來反倒認為是他解救了她,終於讓她認清了事實。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怒喝一聲。
說那什麼東西,他哪裡聽得懂?
他的吻更加狂烈,像是要彌補心中的不安似的,索求的模樣宛若是個胡鬧的孩子,抬起有力的臂膀貪婪地撫向她依舊惑人的體態。
「夠了!」她掙扎著,止不住自個兒浮躁的心跳。「鍾離弟弟,不要再鬧了!」
混帳東西,居然來陰的,太不道德了吧!
他不知道一個女人也會渴求體溫的慰藉嗎?倘若讓她再次上癮,到時候戒不掉卻又被他拋棄她怎麼辦?
「我告訴過你不要這樣喚我!」他在她的耳邊怒斥著。
他敢說在他所有的女人中,他對她最好,為她開出的條件更是最優渥的,而她居然還棄之如敝屣,搞得好像是他在挽留她似的,搞得好像她才是主子,他反倒成了望她垂憐的寵物!
可惡,別太過分了!
倘若不是因為掛念她,他哪裡能夠再接受這麼一個不懂得服侍他的女人,甚至是一個年紀比他大、又處處拂逆他的女人,一個早已超過食用期限的過期情婦!
「那你就別再靠近我了!」她微惱地掙脫他的箝制,慶幸這幾年的生活把她的意志力磨得更堅定了。「你回去吧,雖然台灣的公司尚在放假,但歐美方面應該沒有。你大可以回去做你最愛的工作,而我則要準備回家去了,免得錯過相親的機會,你聽懂了沒有?」
真是的!男人在脆弱的時候,像個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小孩,無所不用其極地激發出她沉澱已久的母性光輝,然而當他卸下一身脆弱後,又張狂得像是個不可一世的暴君。
她從沒想過自己非但誘惑不了他,反而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多年來,她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如何她心知肚明。
「不懂!」她以為她可以命令他嗎?
倘若不是因為她讓他掛念,不管是把她放在身邊,或者是丟到一旁都教他掛念,他又怎麼會如此窩囊地求她?
「既然你這麼笨,我也沒辦法……」她無奈地輕歎了一聲。「我今天晚上會待在畫室,不管你是想待在這裡或者是離開都無所謂,反正這層公寓也是你送給我的,我當然不可能霸道地趕你出去。」
話落,她瞬即離開,壓根兒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反正都和她沒關係了。
鍾離禁呆愣在浴室門口,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再三地考驗他的耐性,更不敢相信自己還是馴服不了她。
「可惡!」
氣死他……簡直是氣死他了!不過,別以為他會就這樣放棄!
***
天還未亮,安靜的城市裡覆上一層灰色的陰霾,應該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卻有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打開房門,刻意放輕腳步,瞪大燦亮的水眸觀看四方,豎起小巧的耳朵聽聞八方,再拎起小行李偷偷地往玄關走,突地……
「這麼早到哪裡去啊?」
鍾離禁裹著大衣坐在門口,邪魅惑魂的俊臉有著一抹疲憊。
「咦?」不會吧……「你坐在這邊做什麼?」
千萬別告訴她,他是故意坐在這邊攔截她的。
「等你。」很好,她的心思他還猜得著;不過感冒初癒,在這寒流入境的夜裡守門,還真不是普通的痛苦。
他說過了,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既然無法引誘她自動投進他懷裡求救,那麼他這個獵人就親自獵捕獵物,這總可以了吧?
想相親,還得問他放不放人。
「等我幹嘛?」唉,真是多此一問。
「你不是想出門嗎?」他站起身扯了扯了身上微皺的大衣,接過她手上的行李袋。「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回去相親,你幹嘛跟我一起去?見習啊?」
她怎麼能讓他跟呢?若真讓他給跟上了,她扯的謊不就要露餡?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他拉著她,不由分說地搭上電梯,直奔地下停車場。
「你的車子應該是放在樓下吧!」
「嗯……」
不要跟啦,否則到時候要她怎麼圓謊?
就說嘛,撒謊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一旦扯了一個謊,就得再扯出一百個謊來圓謊;然後等著謊言被拆穿,再丟臉到無地自容……
鍾離禁哪裡猜想得到她在想些什麼?
下了電梯,他憑著自己的記憶回想當年買給她的車子款式,在地下室寥寥無幾的車陣中尋找蹤影。
但是……
「車在哪裡?」他懶得再回想了。
「車?」她不禁搔了搔及肩的如檀木般髮絲,回想著自己到底是把車子停在哪一格?
她已經很久沒開車了,實在想不太起來放在哪裡。
「你不會忘了吧?」他狐疑地睞著她。
「怎麼可能?那麼大一部車,怎麼可能會忘?」呵呵,可倘若超過三年沒動過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初梓璃閃爍著媚眼,仍舊想不起來他當年送她的車到底是哪一款的,不過,她把車鑰匙繫在包包上頭,她只要按一下搖控器相信便能找到三年沒開的車子。
嘩的一聲,遠方一輛黑色的車嗚咽了一聲。
初梓璃笑得可驕傲了。「在那裡。」她拉著他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我能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鍾離禁走向車子,落座在車子裡,扭轉鑰匙,然後聽著車子發出陣陣哀鳴,卻沒有發動的跡象。
他斂眼看著儀表板上頭顯示的公里數,只有一股為車子哀泣的衝動。
「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在開車?」重重地又歎了一口氣,他覺得頭又開始痛了。「一部五年的車子,居然開不到一百公里。」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輛車是當年他為了讓她出門方便,特地幫她買的,是屬於讓女孩子較好駕駛的半跑車,馬力不錯,懸吊繫統也不差,配備更是一次幫她湊到最完美的境界;而她居然把這一部車當成裝飾品,放在冷清的地下停車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