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遲鈍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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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憐羞紅了臉,壓根兒不敢再回想下去。

  昨兒個突然被送進這裡頭,對著向來對她冰冷有加的二少爺,她只好不斷地喝酒壯膽,以致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倒也不是很清楚,依稀記得的是二少爺有力的臂膀……

  「啊──」羞死人了,她怎麼直想著這些事?

  可她再怎麼想也沒想到二少爺居然真的迎娶她當偏室。她不過是個奴婢罷了,怎麼能當二少爺的偏室?

  司馬家在京城一帶好歹也是個書香世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一派,娶了個奴婢當偏室,這下子成何體統?

  不想倒罷,一想起來她就怨。

  爹和娘也真是的,每年她回家一趟,兩老總是要她再忍耐,總是要她待了一年又一年;而到了幾天前,兩老更是收下老夫人所給的聘金。這感覺壓根兒不像是在嫁女兒,說是賣女兒倒還恰當一些。

  唉!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再怨爹娘也沒用了,是不?家裡實在是養不起她這一張嘴,倘若能把她給嫁出去,也算是了了爹娘的心願,亦可以替底下的弟妹多攢一些銀兩,供他們往後使用。

  可她呢?

  她什麼都沒有,往後連家都歸不得;畢竟已經成了潑出去的水,只能待在司馬府裡當一輩子的奴婢了。

  罷了,當奴婢也沒啥不好,橫豎老夫人待她極好,略去二少爺不談的話,往後的日子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她聽說二少爺已有了喜愛的女人,他為何不迎娶對方反倒是娶她為妾?是因為老夫人的意思嗎?倘若是如此,討厭她的二少爺豈不是更討厭她了?

  夏憐坐在褥炕上想得出神,直到寒意抓回她的神智,她才憶起得趕緊起身到耳房打水。

  她迅速把絲被折得有稜有角,再抖著身子下褥炕撿起自個兒的衣衫,又突然想起,為何一早便不見二少爺的人影?他不是向來非得到日上三竿才會起身的嗎?難道因為不願意和她同處一房,遂先離開了?

  說不准他昨兒個早離開,只是她不記得罷了。

  找個機會得同二少爺說清楚才成,要他別誤會她是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要他寬心,就當沒她這個人存在便成,往後她會住回自個兒的房的。

  她回頭睇著褥炕上那灘象徵清白的暗紅血漬出神,真是難為二少爺了,他那麼厭惡她,卻又因為拂逆不了老夫人而和她圓房。

  他會不會恨她?害他無法迎娶心愛的女人?

  其實十年前她甫到司馬府時,二少爺對她還挺好的,知道她喜愛這座落霞堰,總會帶她到閣樓裡,擺上一堆她從未見過的各式糕餅讓她嘗;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二少爺再也不喜歡她了,儘管見到她也不理不睬的。

  二少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討厭她呢?

  礙於身份,她不敢問,只把他當成主子,把疑問藏在心底。

  砰的一聲,門板突地被人推開。

  夏憐猛地回神,回首看著走進房裡的人,突見來者的面貌,她不由地驚喊了一聲:「二少爺!?」

  旋即,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像只敏捷的小兔子倏地跳回褥炕上,把才纔折得有稜有角的絲被抓起,胡亂地往自己的身上裹;又像是只受到驚嚇的鳥兒,整個人偎在褥炕的一隅,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呼一聲。

  目睹這一幕的司馬澈,輕佻起霸道的濃眉,胸口沒來由的燒上一把火,一是因為見著了她惑人的胴體令他慾望僨張,另一點則是因為她的行為舉止太過傷人,令他怒不可遏。

  「你是見著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不成?」微揚迷人的唇角,他哂笑著。

  怕他?哼,愈是怕他,他愈是想逗她。

  虧他還好心地去替她打洗臉水來,她卻像是見鬼似地往褥炕裡逃,就怕晚了一步,他便會把她給吃了似的。不過她逃也是對的,畢竟他確實很想再嘗一次她的味;昨兒個若不是體恤她初識雲雨,他可沒那麼簡單便放過她。

  司馬澈走到褥炕邊,將打水的盆子擱在一旁的花几上,一把拉開紗帳,慵懶的魅眸直瞅著她羞赧欲哭的濕潤眸子。

  「二少……」

  夏憐下意識地緊抓著絲被,斂下的水眸硬是不敢抬眼睇他。

  好久沒見過他了,應該是說已經許久不曾正眼見過他了;如今要她抬眼見他,她不敢。

  「叫什麼二少,我都已經是你的夫君了,你還把我當成主子看待不成?」司馬澈微蹙起眉峰,顯得有點不悅。

  她的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兩人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還喊什麼二少?

  「可……」嗚,她不敢。

  沒有勇氣抬眼看他,光是聽見他沉下了嗓音,就夠她抖的,她哪裡敢喊他的名字?

  「你到底是怎麼著?我瞧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在我跟前和在娘面前的模樣差這麼多?」是存心氣他不成?

  她像是朵時時噙笑的嬌美蓮花,隨著歲月經過,她出落得益發標緻,而他亦慢慢地發覺到自己的心意;然不知為何,在他跟前的她不曾笑過,總是低垂著小臉從他身旁匆匆而過,仿若唯恐避之不及。

  他是洪水猛獸嗎?他還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惹人厭的。

  夏憐欲言又止,幾番思量之後,她一咬牙俯首認罪道:「二少,奴婢知道二少討厭奴婢,然而礙於老夫人的命令而娶奴婢為妾,定是讓二少心生不悅,奴婢會隨即回自個兒的房的,亦會同老夫人說,要她別再逼你了,昨兒個的事就請二少忘了吧!」

  這樣子說,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無論要她做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二少別生氣。她只要想起好幾年前,二少那一張寒凜的臉,她便怕得動也不敢動。

  「你在說什麼渾話?你的清白都被我給佔了,你居然一點都不在乎?」司馬澈瞇起勾魂的魅眸直睞著她戰慄不已的纖細身子。「況且你在說什麼傻話?居然以為我討厭你?」

  這算什麼?她居然這麼討厭他?就算真的討厭他也犯不著說他討厭她吧?他可沒有迎娶一個他厭惡的女人為妾的雅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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