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上前,雙手抱住她的腰,嘴唇落在她肩上。
「梅琪,我愛你。」
她蓋住他的手。「我也愛你。」
「廚房的一幕起因於情緒的挫折。」
「我實在不擅應付……婚外情,感情上我已經千瘡百孔了。」
他抬起頭,好半晌兩人只是四目交接,眸中滿是苦惱。
「我可以留下來過夜嗎?」
「你認為這樣明智嗎?」
「昨夜你沒問這問題。」
「但是今天我想了很久。」
「我也考慮過,所以才想留下來。」
那一夜和第二天晚上他都留在她床上,直到星期五早晨才準備離開。他們站在後門口,難分難捨。
「下星期我再來看你。」他說道。
「好」
「梅琪,我……」他百般掙扎。「我不想回去。」
「我知道。」
她冷漠而遙不可及的態度令他深感困惑。
「梅琪,我必須明白你的感受。」
「我愛你。」
「是的,但是未來的生活呢?你會再婚嗎?」
「偶爾想過。」
「如果我沒有牽絆,你會嫁給我嗎?」
她猶豫著,害怕回答。這三天來她細細思量,這一切的發展太過魯莽,而且前途茫茫。
「梅琪,我從沒鬧過外遇,現在她回來了,也到了有所決定的時機。噢,見鬼,這真是進退兩難。」
「瑞克,求求你,我想過嫁給你,但是……」她力求誠實。「這只是空想。畢竟我們是彼此的初戀,自然而然我會把你理想化。然後剎那間你回到我的生命裡,令我心旌動搖,我的初戀情人。」
她雙手按在他的胸口。「但是我不要我們許下空泛的諾言,或者做出無權的要求。我們在一起三天,幾番纏綿,但是人不能只顧慾念。」
他深吸一口氣。「我時時如此告訴自己,但是一切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在離開前我要你明白,我已經下定決心今晚就和南茜攤牌,絕不腳踏兩條船。」
「瑞克,聽我說。」她捧住他的臉。「我雖然高興聽你這麼說,但也不希望你倉促下錯決定。瑞克,仔細思考你要離開她的原因。你們分手必須是因為你們兩個的關係,而不是因為我。」
看著她的臉,他不禁心想她實在太聰慧,而他們的反應實在與眾不同。一般在婚外情中,單身的一方總是糾纏不清,已婚者則百般閃避。
「早在這之前,我已經不再愛她了,我甚至在秋天時已和麥克談過這件事。」
「但是如果你在倉促中下決定,可能是因為過去三天,而不是這18年的婚姻。你懂嗎?」
「我心意已決。」
「好吧。但是請你明白,我才剛開始一段新生活和一份新事業。」她靜靜地補充:「而且我的心仍未完全痊癒。」
好半晌他們默默相對。
「好吧,」他終於開口。「謝謝你坦誠相對。」
「我聽說法律規定買槍要先填申請表,再等候三天,如此可以減低槍擊的機率。或許因為外遇而離婚也該有相當的等待期。」他們四目交接,瑞克神情不悅,梅琪則充滿關懷。「瑞克,我從不認為自己是破壞家庭的人,但心中總有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那你究竟想怎麼辦?」
「事情緩一緩,好嗎?而且別來找我?」
「緩多久?」
「我們別預設時間,只要好好考慮一番。」
「我能打電話來嗎?」他的表情宛如被禁足的小男孩。
「如果你認為明智。」
「你在加重我的負擔。」
「不,反之亦然。」
他一臉傷感。
「離開前對我笑一笑吧!」她要求道。
但他反而抱緊她。「噢,梅琪……」
「我明白……我明白……」她安慰地撫摸他的背。
事實上她並不明白,因為她也沒有答案。
「我會想你。」他的語氣痛苦萬分。
「我也會想你。」
然後他轉身離去。
第十三章
一路上道路冰滑,天氣嚴寒,南茜一直心情不佳,但是甫進門,看見瑞克在等她,她的心情立即轉好。
「嗨!」她伸腳踹上大門,瑞克趨前接過她的皮箱和行李。
「嗨!」
她仰臉向他,但他只是提著皮箱走開,沒有吻她一下。等他走進廚房時,又直接從冰箱拿出一瓶檸檬汁。
「真香,你在煮什麼?」
「烤雞。」
「烤雞……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贖罪,他心想,但卻只回答:「我知道你最愛吃這道菜。」他關上冰箱。他一轉身,她就在他後方。
「嗯,好個歡迎歸來的方式。」她誘惑地說道。
他拿起果汁瓶。仰頭灌下一大口。
她抱住他的身體,將他的手肘壓在體側。「沒有親吻嗎?」
他遲疑半晌,才晴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但臉上表情已令南茜起了疑心。
「嘿,等等……只有這樣而已?」
他掙開身體。「我得看看雞烤好了沒有。」他說著轉身離她。「對不起,我要開烤箱。」
南茜體內的警鈴再度作響。無論困擾他的問題是什麼,想必很嚴重,他以各種借口避免吻她,甚至不敢看她。他擺好餐桌,席間他的回答簡短而遙遠,毫無幽默感,而且食慾不佳。
「怎麼了?」餐後她問道。
他收拾碗盤放進水槽裡。「只是冬天的憂鬱症。」
不只吧,她心想,體內突然竄過一股恐慌。一定是因為女人。她突然靈光一閃,自從他昔日的女友回來,他就開始變了。先是心不在焉、落落寡歡,而今又突兀地避免身體上的接觸。
做做什麼吧,她心想,說些什麼來挽留他。
「甜心,最近我一直在想,」她走過去拖住他。「或許我該多留幾天在家裡。」這是謊言,但是她絕望地想借此討他歡心。
他逕自清洗碗盤。
「你認為呢?」她再問道。
「隨便你。」他繼續洗。
「我還想生個小孩來帶。」
他靜得像只受驚的蜘蛛。
「或許生個孩子並不那麼糟。」
水聲不再響。沉默中,他們文風不動地站著。
「為什麼突然想開了?」他問道。
她火速編排理由。「我想既然你冬天不工作,可以在家看小孩,保姆只要請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