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師姐跟你講話你為什麼不回答?」年紀跟她相差無幾的小男孩用力推她,態度倨傲地鄙視著問:「你叫啥名字?你是不是新來的火紅兒?我師父說你是禍害,要除掉你,是不是你?」
「是她是她!前兒個師父讓我跟木頭師兄比武,就是她突然跑過來,害、害我被師父罵了一頓!」
周武結結巴巴地說著,還故意漏掉自己被這小女娃打敗的部分。只是,這女娃真的很漂亮!儘管對她心懷不滿,他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火紅兒蹲踞在大太陽底下的小園子裡;每天只有這個時候她會感覺到溫暖,不需要任何人擁抱就能享受到的溫暖,而且最棒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木長青終於被她支開了,她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而他們竟然打斷了她。
他們三個人突然來到她身邊,個個都比她高大壯碩,為首的那女孩年紀也許比木長青還要大,瞧她一臉的驕傲、一臉的正義。
她冷冽地抬起眼瞪視著他們,櫻桃小嘴微微張開,吐出兩個字:「滾開。」
那三個孩子嚇壞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在這座學苑裡竟然有孩子敢用這種口氣對他們說話!誰不知道他們是莫三先生的愛徒,誰不知道他們是這座學苑裡最有希望、最有前途的學徒!而這麼一個鄉下來的、被他們師傅說成是「禍害」的下流東西竟敢叫他們滾開?!
最小的男孩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給了她一拳,在她倒下的同時用力撲上去踢她。「你說什麼引打死你這禍害!誰叫你對師姐沒禮貌!」
男孩凶狠猙獰的臉就在她眼前,那齜牙咧嘴的模樣看起來多像一匹野獸……
火紅兒什麼話也沒說,她老早就習慣了被壓在地上打:她可以反抗,但是,那有什麼好處呢?她早已明白越是反抗,他們越高興,越會以不斷打倒她為樂。所以她不反抗,可是她卻把每一拳、每一腳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總會有那麼一天。
但……現在戳瞎他們三個的眼睛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火紅兒冷冷地望著他們,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勝算有多少。眼下,她可以輕易弄瞎他們三個,可是付出的代價是連這裡也不能再待下去——她才不是稀罕這鬼地方,而是想到師父跟師兄的臉——不對不對!她之所以還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是因為她還沒有學會保護自己,跟那個笨師父、呆師兄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就算打走了眼前這三個笨蛋,後面還會有更多的笨蛋,她得變得更強才行。
「你不敢還手嗎?你也知道自己是災星禍害?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為什麼不離開這裡?為什麼不去死?!」
男孩不斷地叫囂著。他期望聽到小女孩嚶嚶哭泣的聲音,可是卻什麼都沒等到。於是他越打越用力,言語越來越惡毒,他的師兄師姐沒有制止他,那必然是因為他做的是對的。
「你們幹什麼引快放開我師妹!」突然,遠遠地傳來驚愕的大叫聲,那是木長青,他遠遠看到火紅兒挨打,連忙端著午飯衝過來。「你們幹什麼打我師妹?!」
「不能打嗎?我師傅說她是禍害,而且她剛剛對我們大師姐很沒禮貌。沒有禮貌就該打,你師傅沒教過你嗎?」
小男孩得意洋洋地不斷踢著火紅兒的頭,他壯碩的腿一下又一下地踢著,而火紅兒整個人瑟縮在地上,完全沒有反應。
木長青急了!他手上端苦的一大碗白飯就這麼往地上隨便一放,連忙推開小男孩。「不准你再打她了!」
「長青,你別管。我師傅說了,火紅兒是災星禍害留不得。你也看到了,那天她差點弄瞎了周武呢,要是再沒有人教訓她,可不知道她還會惹出什麼事來。你是好人,我們不想傷害你,你走開吧。」為首的大女孩柔聲說道。
「亂講亂講!我師妹才不是什麼禍害!她是我的師妹!」木長青挺身護衛著師妹,同時握緊兩個小拳頭緊張地擺出防禦的姿態。「不要再動手了喔,不然……不然我……」他脹紅了瞼,緊張得結巴起來,「不然我會還手的!」
「你會還手?」大女孩有點詫異似的笑了笑。「木長青,你不是打架的料子,我師傅說過你是好孩子,不過不是練武的料,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快退開吧。」
木長青抿住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平時徒弟們互相過招練習他就從來沒有贏過,不要說贏眼前這個女孩了,連他們最小的師弟他都不是對手。
「不要理他了,我們快走吧,太陽曬得疼死了。」周武開口了,他裝出滿臉的不耐煩,眼神卻從未從地上的火紅兒身上移開過。
她為什麼下哭呢?只要她哭了,他就可以搭救她,不再被師弟欺負。可她為什麼總是不哭?那種倔強、盤算的眼神讓人看著心裡著實著慌。
「咱們回去吃飯吧,我餓壞了。」周武抿著嘴說道,偷偷地再看火紅兒一眼,心跳不住加快,小臉蛋紅了起來。
「不行。這樣她哪學得到教訓。」女孩倨傲地瞪著趴在地上、小自己好幾歲的女孩,眼裡競沒有半點憐憫,相反的充滿了厭惡。木長青越是護衛這來路不明的傢伙,她越是生氣。
「師姐?」
「再打一頓。我跟周武都下出手,就讓我們的小師弟再教訓她一頓,好讓她以後知道要尊重我們。」
「什麼?!不……不可以!」
男孩哪容得他說不可以,他衝上來沒頭沒腦的一陣亂打,拳腳齊出又凶又快。木長青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只好反身抱住火紅兒小小的身子,用自己寬廣的背保護她,不管他怎麼打、怎麼踢,他總是咬住牙不吭氣——
「木長青!你快讓開!不然要打死你了!」女孩氣急敗壞地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