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永不止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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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但她並不氣餒。動能補拙,就算她天分不夠也沒關係,她可以靠後天的努力來補強。每天每天,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保護——保護誰呢?孟可咬著小草,腦海裡直覺地浮現出少年那張有些蒼白、有些虛弱的臉:那是櫻塚壑,在北京初次見面時的櫻塚壑。

  「小可……你想『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檸檬話鋒一轉,突然傻傻地對著天上的浮雲問道。

  「他們?」孟可佯裝不懂,笑嘻嘻地趴在檸檬身邊問:「誰啊?」

  「長谷川啊,小壑啊,他們已經回去好久了吧——」檸檬意識到她取笑的眼光,頓時羞紅了臉,笑罵:「唉唷!你明知道我問的是誰嘛,好過分,還故意鬧人家。」

  孟可大笑著翻個身,閃過檸檬扔過來的碎草屑攻擊。「我怎麼會知道嘛,我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

  「那你想不想他?」檸檬靠近她身邊賊兮兮地問。

  「想誰?誰像你那麼會想人。」

  「你又鬧我了!」檸檬伸手往她腰問呵去。「人家好心好意關心你,我就不相信你不想!」

  孟可笑著閃開檸檬的攻擊,當然啦,檸檬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呢,孟可刻意要閃,她連衣角都碰不著。

  「唉唷!你這人真不可愛。」

  草地上一陣翻滾之後,檸檬累得翻身再度看著天空幽幽歎口氣。「有你這種朋友真是糟糕,一點普通少女可以享受的樂趣都沒有。」

  孟可又一臉莫名其妙地扭曲著臉。「什麼樂趣?躺在草地上尖笑著滾來滾去的那種樂趣?一邊像火雞一樣咯咯怪笑、一邊尖叫著『不要鬧了』、『唉啊,好癢唷』你說這種?」她居然還裝出尖細的聲音一陣亂扭。

  檸檬被她的模樣給笑得捧住肚子。「噢天哪……天哪……我真是受不了你!」

  「這有什麼好樂趣的?」孟可笑著對她扮鬼臉。

  「不要鬧啦,認真一點。」

  「喔……」

  可是一看她那假裝認真的臉,檸檬笑得更厲害了。她忍不住笑得趴在孟可身上。「唉唷!我肚子好痛……什麼火雞啦!誰笑起來像火雞啊!咯咯……咯咯……」

  孟可立刻噗地一聲狂笑著彈跳逃開。「火雞!火雞出現了!」

  「孟可!」檸檬跳起來,又叫又笑地追上去。「你給我記住!」

  「來啊,追得到我的話隨便你唷。」孟可大笑著在草地上亂跳,心情很飛揚,但每次回神,總覺得在飛揚之後似乎缺少了一點點什麼東西似的。

  那是什麼呢?自己究竟缺少了什麼?她年輕的心智如此揣度著,卻總是沒有答案;於是那淡淡的哀愁也總是一閃即逝,雖然每天每天她都會這樣不斷重複地問著自己。

  孟家屋外的天空一片湛藍,而他們已經分開一個月了,彼此都還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相思」——一種無時無刻都會想起對方、一種記憶太過清晰所導致的淡淡憂愁……

  *** *** ***

  「吉弟?吉弟?」

  任太太在房門口輕輕敲門。裡面沒有任何反應,她滿眼怨慰地瞪了一眼老是守在小兒子房門口不肯離開的大兒子。「任吉天先生,麻煩你走開好不好?你一直在這裡,吉弟就一直下肯出門,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三天了。」

  「你以為是因為我在這裡他才不肯出門嗎?他又不是在躲我,他是在躲避他自己。」任吉天雙手抱胸,盤腿而坐。「只要他一天不肯離開那把妖劍,我就一天不走。令郎入魔太深,我也是很莫可奈何的好嗎?」

  「唉唉唉,又是這些什麼神啊、魔的,光是聽到,我就覺得頭痛了。」任太太無奈地歎口氣,她真下知道自己這兩個兒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年,卻突然又開始了。

  她轉頭對等在身後的女子歉然一笑。「真抱歉……吉弟他……」

  女子很有些為難地看著手中抱著的檔案夾。「讓我試試看好下好?這些公事真的下能不處理了。」

  任太太點點頭,讓開一邊。「你試試看吧……唉,誰來都好,只要能讓他開門就好。都已經幾個月了,他老是這樣躲在屋子裡下吃下喝,真是讓人擔憂。」

  「任先生,我是月人,我能進去嗎?」

  半晌,屋內終於有了些動靜,任太太喜出望外地等在門口,那扇已經緊閉好幾天的門終於緩緩打開。

  「吉弟!」他們不約而同大叫。

  可惜門口沒有人,房間裡內一片昏暗,明明是大白天的,屋子裡卻沒有半點光線。

  「月人進來就好,其他人不准過來。」任吉弟冷冷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喂喂!你這小子!也不想想老媽為你擔心得要命!你居然——」

  「算了算了。」任太太阻止跳起來正打算衝進去的任吉天。「讓他去讓他去。」她轉身將一盤點心端過來哀求地望著女子。「月人,能不能……」

  女子體貼地點點頭,將那盤點心端起,走進了房內。

  門再度關上了。明明只是一道很普通的木門,但任太太卻覺得那像是一道堅不可破的城牆,高聳而遙遠,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

  「不要鬧了,你下會為了這一點小事就哭了吧?」任吉天推了他老媽一把,嘻嘻哈哈地取笑她:「怎麼?家裡出了兩個神經病,你終於受不了啦?」

  「你!」任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用力槌了兒子一下。「你還敢說!這種毛病一定會傳染,你看你把弟弟害成什麼樣子,我不扁你已經很好了,你居然還敢刺激我!」

  「噯!噯!很痛耶!」任吉天哇哇大叫,一邊閃躲著老媽槌過來的粉拳,一邊笑嘻嘻地引著她離開任吉弟的房門,但他的眼光始終沒離開過那道門。

  剛剛開門的瞬間,那陰暗之氣猖狂得連他都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吉弟入魔的程度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嚴重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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