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爾天看見她羞怯地垂著頭,幾乎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微紅的耳根卻洩漏了她的思緒,令他的嘴角俏悄揚起,咧開一抹笑容。
他決定及早讓她適應他這個丈夫的存在,融入她的生活中。
「喔。」她僵直著背脊,連頭部下敢抬起來。
茵茵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不知道是他的指尖帶著溫度,還是吹風機的熱度,她心裡漫流過一股暖流,甜滋滋的。
「今天,辛苦你了,讓你陪我到處敬酒。」他關掉吹風機。
「我是女主角,不能搞砸啊!你知道嗎,為了配合你的身高,我還在家練習穿高跟鞋,腳都快痛死了呢!」她皺起眉心,率直地抱怨。
「那真是委屈你嘍!」他主動替她撥開前額的劉海,睇著她帶著一抹天真的清艷臉龐。
「還好啦!只是腳有—點磨破皮……」她下意識地摸著腳後跟的傷口。
「我看看……」
「不用——」
茵茵來不及拒絕,他就抬起她白皙的長腿,纖巧的腳丫頓時落入他厚實的大掌中。如此親暱的舉止,教從來都不曾與男生相處的她胸口發燙、耳根泛紅、不知所措,只能尷尬地任憑他從抽屜裡掏出藥膏,搽在她細緻的腳上,並且輕柔地幫她貼上OK繃。
「既然不習慣穿高跟鞋,以後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看著她努力地配合自己,心裡有一點感動,替她搽藥的舉止,帶著溫柔的疼惜。
「嗯。」她害羞地縮回腿,抹上藥膏的傷口涼涼的,但心卻熱熱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睡覺吧。」將自己的頭髮吹乾後,他站起身,走到門邊捻熄大燈,只剩下床頭一盞暈黃的小燈,映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
「睡覺?」她拔尖音量,往後彈跳一步。
「難不成你想跟我聊天嗎?」他好笑地顱著她古怪的表情。
「睡在同一張床上?」她瞪大眼,剛剛有一瞬間,她幾乎忘了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了。雖然她對愛情還懵懵懂懂的,但多少也知道男女之間的關係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理論與經驗畢竟下同,再加上她的心理與生理都還沒做好準備,令她十分惶恐與不安。
「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張床嗎?」他坐在床沿,發現她縮著肩膀,一直往牆邊站。
「是沒有第二張床……」她多希望有啊!「可是,我還不困……」就算方才有一絲睡意,此時瞌睡蟲也早就被嚇跑了。
「過來。」他掀開被毯,朝她勾勾手指。
「呃……我突然覺得精神好好,想去外面看一下電視,你先睡,晚安!」她想往門口定去時,荊爾天步伐穩健地逼近她,阻斷她的去路。
「我們都忙了一天了,要早一點休息。」
「可是……」她—臉為難地瞥向雙人床,用著哀求的口吻道:「睡覺是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碰我……」
「傻瓜,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我怎麼可能不碰到你呢?你當我是木乃伊,睡覺都保持著僵直的狀態嗎?」他失笑道。
「我說的不是那種碰啦,而是另一種……就是夫妻間的……」她害羞地將臉垂在胸前,眼睛死命盯著他的腳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我答應你,在你沒有接受我之前,我絕不碰你。」他愛憐地揉著她的發心,努力想拂走她焦躁與擔憂的思緒。
「你害我好緊張。」聞言,她大大地吁了口氣。
「是你自己想太多,一副鬼靈精怪的,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拍拍她的臉頰,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準備就寢。
茵茵不忘何心恩的叮嚀,將自己的小拖鞋壓在他的拖鞋上後,嘴角不經易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眨著慧黠的大眼,爬上床。
他好奇地挑高黑眉,探詢似的眼神緊盯著她奇怪的舉止。才一眨眼的功夫,她惶恐的表情全都消失,嘴角倒是漾起一抹賊兮兮的笑容,好像又在暗地裡使什麼小詭計似的。
不多久,寧謐的房間裡,所有的聲音彷彿都被暗夜吞噬,僅剩他沈勻的呼吸聲迴盪著。茵茵感覺到他結實的身體透著一股暖意,她翻了下身,側著身軀,就著暈黃的燈光覷著他俊雅的側顏。
「喂……」她用手指輕輕地戳著他強壯的手臂。「你睡著了嗎?」
「唔……」他語氣傭懶地逸出聲音。
她好奇的眼睛放肆地盯著他的臉,發現他的眼睫毛既濃密又纖長,鼻子又挺又直,拼湊成一張比明星還俊的臉龐,教她看癡了眼。
老天爺真是下公平,不僅給了他一顆既理智又聰明的頭腦,還擁有人人欣羨的頭銜與財富,相形之下,她顯得既平凡又不出色。
如果不是爺爺與荊奶奶的約定,她想,這輩子她大概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像他這麼卓越的男人,更甭論成為他的妻子了。
「怎麼了?」荊爾天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的臉,讓他睡意全失。
「我沒有跟別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習慣,所以睡不著……」她委屈地癟著小嘴。
他翻過身,與她面對面,看著她清澈的大眼。幸好她沒有和其他男人一起睡覺的習慣,要是有這種壞習慣的話,他會很煩惱的。
「要我說故事哄你睡覺嗎?」他耐著性子。
「那是小朋友才需要的事,我是大人了,才不用呢!要不然……我們來蓋棉被、純聊天好不好?」躺在他的身邊,和他蓋著同一張被毯,感覺空氣中充斥著他淡而好聞的氣息,像是沭浴過後清爽舒服的味道。
她精神亢奮、心情雀躍。在彼此還下熟的時候,她覺得他太陌生,有著距離感,但幾次相處之後,她開始從一些小地方感受到他的體貼與用心,讓她忍不住想靠近他,對他的一切也充滿了好奇。
「聊什麼?」他低啞地問。
「你會打呼嗎?」她用手肘支著下顎,瞅著他的臉。
「不會。」
「你應該說下知道才對。沒有人知道自己會不會打呼,要跟你一起睡覺的人才知道。」她很認真地糾正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