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於他的罪證隨著時間前推後算,一一被找了出來,在螢幕裡播放了一遍。
當衛展翼的目光狠狠地掃過他,就像刮起一陣冰風暴,讓他不寒而慄。
「衛先生,我相信整件事有誤會……」他虛弱無力地說道。
其實他知道,在道兩個人眼裡,他已經被判了死刑。但是,他不可以就這樣放棄,他得扭轉乾坤才行!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打開,崔琳挾持著芳羽,進入休息室。
那一剎那,沃夫的心跳幾乎停止。
「芳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讓崔琳神不知、鬼不覺地闖了進來,還挾持了他心愛的女人!
「芳羽!」衛展翼也愀然變色。當他看到沃夫冷靜的表情瞬間粉碎,就知道他非常在乎他的妹妹。
「沃夫……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芳羽慌亂地喊,剎那間領悟,原來這才是沃夫口中的「訪客」。
「安靜點,不尖叫沒有人當你是啞巴。」崔琳用槍柄敲了敲她的頭,很滿意劉子飛的眼神充滿了驚愕。
心思電轉之下,沃夫已經鎮定下來,整張臉如罩寒霜。
雖然見到芳羽梨花帶淚,隨時有性命之憂,他的心緒亂得很,但他硬將這一切壓到最底層。
這個時候,他需要冷靜。
他必須冷靜處理,否則他會失去他心愛的女人,他會再度成為無家之人,而悲劇如果發生,他失去的會比過去多更多。
冷靜!
他徐緩開口:「崔小姐,想必你不是從正門進入。」
否則她不可能進得了門,就算她經過偽裝,她的臉部特徵也已被掃瞄在黑名單之中。
「多虧了外頭幾根水管,讓學過攀巖的我很容易侵入二樓。」崔琳面有得色。「我早就發覺你在監視我,這趟來邁阿密,我可是易容了好多次才成功。想必你的手下還盡忠職守地守在我的窗外,以為我正睡得香吧。」
原來她早有警覺!怪不得每次看報告,崔琳的動向總是平靜得讓人不解。
「這番大費工夫,想必你一定想達成某些目標。」沃夫冷靜談判。
他不看芳羽,怕一看心就亂。他怎堪忍受見她命在旦夕?
然而,雖然是第一天相識,衛展翼卻與他有著絕佳的默契,在他談判的時候,衛展翼不斷地以眼神示意,要芳羽忍耐。
誰想得到,盼望已久的兄妹重逢,竟是這樣的景況!
「我要衛芳羽的命。」崔琳毫不拐彎抹角。
「很乾脆,就這樣?」沃夫狀若不經心地慢慢踅過去。
「就這樣。」崔琳一手扣住芳羽的脖子,一手持槍抵住她的太陽穴。「只要她死了,子飛就會回到我身邊,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喜了誰?
沃夫神情一冷。「把槍放下,我可以破例讓你用芳羽的命,換回你的命。」
她一嗤。「換回我的命?」
「你在我的地盤對芳羽下藥,不會以為可以逃過一劫吧?」
「啊,那個。」崔琳笑了。「我一直在等老天爺打雷劈死我。」
沃夫神情一冷。「這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她將槍口一揮。「要不你找他算帳去,是子飛要我照辦的。他哈死了芳羽,是他要我幫他下藥。」
「你這個婊子,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在沃夫冷酷的神情下,衛展翼憤怒的注視下,劉子飛的聲音愈來愈小。
看來,在衛展翼與衛芳羽面前,他得做些什麼,才能扳回劣勢。
他不由自主地摸摸腰後。是的,一切猶有挽救的餘地,只要他使出一招英雄救美,所有的污點都能被忽略,而就那麼剛好,他的槍法好到簡直百步穿楊。
「不如這樣吧,崔琳。你我各有所愛,我要定了芳羽,我願意帶她遠走高飛,放棄一切,跟她去台灣;而你要定了劉子飛,你們可以在奧蘭多過沒有芳羽的生活──就像從前一樣,他是你一個人的。」
沃夫又靠近幾步,手裡把玩著一個小物件。
「這樣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你覺得如何?」
「你願意跟她去台灣?」崔琳彷彿被打動了,握著槍的手勁放鬆,目光陷入迷離。
「當然。」他看著芳羽淚汪汪的眸兒,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有芳羽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是她讓我有了歸屬感,要我跟她回台灣,一點都不難。」
芳羽好感動,她不敢開口要求的事,他竟然自願成全。
如果不是行動受制,她一定會奔躍上去,親他一百下、一千下。
這是最好的禮物,一個女人能從男人身上得到最大的包容與寵愛,這句話從沃夫的口中說出,尤其彌足珍貴。
他原本是不懂歸屬感的,過去的時間他的心總像在流浪,世界上好像沒有一個屬於他的所在、他願意永遠停留的地方,而今他卻把心交給她,在她身上,他找到了歸屬感,她心裡好甜蜜也好快樂。
「沒錯,愛情就是這樣,我對子飛的感覺也是如此……」崔琳失神喃喃。
「那就這樣,讓我們達成協議吧。」沃夫輕哄著。
「不,等等,你不可能捨得邁阿密的夜生活,暗夜大亨打算為了一個女人離開邁阿密?我不相信。」崔琳突然警覺起來。
「別把我想得跟某人一樣。我會為她離開,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會為她不再回來。」
沃夫笑得極其自信。
「難道我就不能換個地方另起爐灶?我手上有的是設計圖稿,我在哪裡都能開夜店,我能當上暗夜大亨第一次,就能當上第二次;能在邁阿密當,在任何地方都能當。」
他說著,朝芳羽微笑。
來,過來,當我有了動作,你就立刻撲過來,千萬別猶豫──他的眼神如是說。
她壓抑著因為他的告白而升騰的歡喜,仔細觀察他的眼色。
她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就讓過去的事一筆勾消。如果你殺了芳羽,下半輩子必須為她坐牢,她會陰魂不散纏著你,劉子飛搞不好又會勾搭上誰。」
這是最讓人心力交瘁的談判,看著心愛的女人受制,簡直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