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還沒!」急忙從馮篤身邊跳開,她抓起紙筆佯裝忙碌說道,完全不敢看人,一張臉羞紅得快燒起來。
「可不可以麻煩快一點,大夥兒快餓死了!」
平常所有工人私底下跟倪必舒打打鬧鬧就像朋友一樣,但此刻有老闆在場,他的用詞顯得格外客氣得體。
他可沒忘記上回的便當事件,他們足足被老闆連續一個禮拜在大太陽底下集合精神訓話。聽訓他們不怕,卻怕死了被三十五度高溫曬得頭昏眼花快昏倒。
「我這就去!」
明白剛剛兩人擦槍走火,差點釀出意外來,她羞窘得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急忙衝回辦公桌,故做忙碌的開始打電話聯絡午餐外送便當。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竟久久收不回來。
第七章
瀰漫沉睡氣息的房間裡,幽暗無聲。
淡淡月光自落地窗投射而入,隱約映出床上一個模糊的身影,結實的身軀幾乎佔據大半張床。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只隱約聽到遠處傳來狗叫聲。
突然一個黑影自窗外晃過,偷偷摸摸的身影不甚俐落……不,是笨拙的爬進陽台,在落地之際還摔了個四腳朝天。
黑影倉皇失措的趕緊爬起來往幽暗的房間裡張望,見房裡沒有動靜才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躡著腳,黑影問到落地窗邊試探性的推推落地窗,驚喜的發現竟然沒有上鎖,絕對是老天爺大方成全的美意。
黑影小心推開落地窗,踏進靜悄悄的房間,憑著自窗外投射進來的些微光線,總算看到了今晚的目標。
躡手躡腳問到床邊,黑影蹲低身子避免被發現的危險,但其實跟侏儒差不多的身高根本不必有這方面的擔憂。
床上的男子看來好像睡得不太安穩,深鎖的眉頭讓俊臉添上一條深深的摺痕,卻依然好看得讓人著迷。
比起好多、好多年以前這樣近距離看著他,他現在已經是個真正的男人,英挺成熟、充滿男人的魅力,就連睡著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黑影整個人索性趴在床邊,著迷的盯著他看,連口水何時淌出嘴角、滴到他的手臂上都渾然不覺。
感覺到手臂上異樣的溫暖濕意,當兵訓練出來的警覺心讓他神智頓時清醒,兩眼遽張卻赫然一驚,整個人彈跳起來。
他激烈的反應,把處於半恍神狀態中的人兒給嚇得連退幾步,差點奪窗而出。
能把一個堂堂大男人嚇成這個樣子,可見來者肯定極為嚇人
「倪必舒?!」馮篤驚怒大吼,立刻扭開床邊的燈。
暈黃的燈光映出一張驚慌的白淨小臉,活像是誤闖虎穴的柔弱小白兔,即將被兇猛老虎啃得屍骨無存。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驚愕瞪著她,活像看到不該出現在二十一世紀的絕種生物。
「走進來的。」小白兔小聲說道。
偷偷自眼皮下打量他,倪心舒這才愕然發現——他竟然沒穿上衣!
燈光下,他的胸膛呈現陽剛健康的古銅色,結實的肌肉、清晰的六塊肌看起來性感得讓人頭皮發麻。
突然間,她覺得口乾舌燥,活像是在大太陽下狂奔了十公里,房間裡沁心涼的冷氣也平熄不了渾身邵股快燃燒的熱意。
她從來沒有想到會目睹這種畫面,對於清純得連看到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電影畫面都會臉紅的她來說,實在太刺激了!
頂著張熱得快爆炸的小臉,明知不該看,羞怯卻又飢渴的目光卻還是不聽使喚往他覆著張薄薄被單的下身掃去。
「我是問你,怎麼進到我家的?」
老虎亮出陰森利齒怨聲咆哮,遽然把她滿腦子的曖昧遐想吼光光。
「爬進來的……」小腦袋垂得更低了。
小白兔徹底顛覆了生物定律,竟然爬進了虎穴。
驚愕的轉向窗外——馮篤全身寒毛直豎。
就算還有瞌睡蟲霸佔著他的腦袋不放,也被她這句話給趕光光,他無法想像自己拎著鏟子到樓下去收拾肉屑的恐怖情景。
「你都習慣半夜摸進男人的房間?」老虎利牙恨恨嘶磨,像是正在想像小白兔入口的滋味。
「當然沒有!」倪必舒窘得面紅耳赤。「我沒有不良企圖,只是來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什麼時候他成了觀光動物?
「你今天不太對勁。」她一副瞭若指掌的口吻說:「你平常不到半夜兩點根本不會熄燈睡覺的。」
「你怎麼知道?」他瞪著她。「你偷窺我?」
「說偷窺多難聽!我是基於關心,『偶爾』注意一下罷了。」
事實上,失業好幾個月的時間裡,她根本是每天閒來無事,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簡直比狗仔隊還要無孔不入。
「你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你每次開始換衣服我就立刻轉開視線,真的!」好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捂著臉,馮篤無力呻吟。
等一下他一定要立刻把窗簾拉上,非必要絕不拉開,嚴防隔牆有眼,以免被有心人偷窺!
「你有沒有好一點?」
「什麼好一點?」他煩躁反問,實在很難在夜半發現有女人爬進他房間後,還能保持冷靜思考。
「你的頭痛。」
像是上弦月一樣淺笑彎彎的嘴,讓他立刻記起今天那個被硬生生……不,是「及時」打斷的吻。
「本來好了,看到你又開始痛起來了。」他故意氣她。
「我是關心你。」倪必舒沒那麼笨,當然聽得懂他話裡的嘲諷。
「你不妨先關心自己等會兒要怎麼爬回去。」
「別擔心,我手腳很俐落,沒問題!」她的身手一向靈巧,剛剛那跤只是呃……意外!
「你沒問題,我有!」他沒好氣回她。「你想表演飛簷走壁的絕技,麻煩你到別人家去,別害我背上不白之冤。」
這女人莽莽撞撞的,誰知道等一下她會不會又糊里糊塗發呆,不小心真摔了下去?
「喔……」她掩不住失落的表情。還以為他是擔心她,原來他是擔心她在他家摔成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