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仕喜口中的強盜,在前些日子已經被黑鷹堡趕得遠遠的,為什麼他要詆毀黑鷹堡,說是因為黑鷹堡的緣故,那些強盜才會變本加厲?
感覺上……這個人似乎挺討厭黑鷹堡的。
況香凝緊緊閉上嘴巴,決心不讓程仕喜等人知道她是來自黑鷹堡。如果讓他們知道的話,天曉得程仕喜會不會對她不利。
雖然況香凝是這麼決定了,但老天爺似乎不打算讓她如願。
此時,她身後傳來了另一批馬蹄聲。
這批人馬完全是急行軍狀態,只見黃沙漫天,讓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然呼嘯而至。
新來的馬隊,訓練有素地同時停在況香凝面前。
更正確地說,他們是團團包圍了程仕喜的商隊,也等於將況香凝夾在最中央的位置。
領頭的,正是一臉僵硬的蘇抉堯。
況香凝必須承認,自己還真的被這等大陣仗給嚇了一跳。
一向態度悠閒、笑臉迎人的蘇抉堯,現在卻眉頭死擰、怒氣沖沖地帶著大隊人馬出門,真不知是誰讓蘇抉堯這麼生氣?
況香凝不由得有些好奇,但好奇的同時,也還算有些良心地為那個惹惱蘇抉堯的人默默祈福,希望那個人被蘇抉堯逮到時,不會死得太難看。
然後,就見蘇抉堯隔著重重人馬,雙眼直勾勾地瞧著況香凝,冷聲開口道:「香凝,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見到蘇抉堯,況香凝原先平撫得差不多的心情又變糟了,她撇過頭不理他,但此刻有人出聲了——
「小姐,幸好你平安無事。」
況香凝轉過頭,另一小隊人馬也出現了,那是當初護送況香凝到黑鷹堡的護衛隊長,而一向沉穩的他,此刻也難掩焦急。
瞧見自己人為她擔心,況香凝只得乖乖答道:「我只是出來散心,你們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瞧瞧這陣仗,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她惹了什麼大麻煩咧!
「姑娘,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正當情況陷入僵局時,程仕喜的人開口了。
「姑娘,既然你會說話,為什麼騙我們呢?」
「是啊是啊,既然會說話,剛剛怎麼不開口呢?」
眾人一句接一句地指責況香凝,簡直把她當成了大騙子。
「我又沒有說自己是啞巴,是你們自己誤解的。」況香凝癟著嘴,她也不是故意要騙人的。「你們又沒給我機會開口,我才剛想要解釋,他們就來了啊!」況香凝指著蘇抉堯身後的大隊人馬無奈說道。
忽地,程仕喜開口了——
「蘇抉堯,是你?!」
突然被人指著鼻子,而且還以面對殺父仇人似的聲調問話,讓蘇抉堯微微挑起一眉。
他瞧了程仕喜好一會兒後,淡淡問道:「我應該認識你嗎?」
「你、你已經忘記我了?!」程仕喜大受打擊。顯然他對蘇抉堯印象深刻,卻沒想到蘇抉堯早就不記得他了。「當初你騙得我好苦,現在你居然什麼都忘了?」
「你又說謊騙人了?」況香凝挑眉,卻不太訝異。畢竟有「完美未婚妻」的前例,要說蘇抉堯是個從不說謊的正人君子……實在很難令人接受。
「我從不說謊。」蘇抉堯答得極快,標準的說謊不打草稿。
「你果然在騙人!」況香凝笑得好開心,總算有點事可以笑他了。每回都是她被恥笑,難得輪到她能笑話他,況香凝怎能不開心呢?
「喂!你們打算忽略我到幾時啊?!」程仕喜大吼,總算勉強分到一點注意。
「你還在啊?」蘇抉堯瞧了他一眼,不甚關心。
「我一直都在!」程仕喜氣炸了,他這輩子還沒被人忽視得如此徹底,當然無法接受。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帶我的未婚妻回去了。」蘇抉堯還是一臉滿不在乎。說著,他向況香凝招招手,示意她該回家了。
況香凝有些不開心,為什麼他一招手,她就得乖乖走人啊?
不過,她不走還能做什麼?
馬也騎過了,心也散過了,就算成效不彰,也沒什麼好埋怨。
再說,她被大漠裡的陽光曬得有些頭暈,是該回家休息了。
正當況香凝引著馬兒想要騎到蘇抉堯身邊,卻發現自己的去路被阻——
「蘇抉堯,你以為這回我會這麼簡單放過你嗎?」程仕喜還是滿臉不高興。「如果我們沒把上次的帳算清楚,你就別想離開。」
「找我算帳?」蘇抉堯輕笑,十足十的瞧不起人。「程老闆,你看看四周吧!是你的人多,還是我的勢眾?我想走,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嗎?」
「你!」程仕喜瞪大眼,雙方人數的確懸殊,但真的讓他生氣的是……「你明明還記得我!」因為他剛剛可是清楚聽到蘇抉堯喊出「程老闆」三個字。
「你鬧了這麼久,我也該記起來了吧!」蘇抉堯還是一派輕鬆。
「那你還——」程仕喜為之氣結。如果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恩怨,為什麼連一點表示都沒有?
「程老闆,如果你對那幾匹馬的事這麼不服氣的話,那就去告官吧!我們黑鷹堡隨時候教。」蘇抉堯還是笑著,這次是因為憶起往事而笑。
這個程老闆,不管過了幾年還是老樣子,就跟況香凝是一樣的。
「告官有用的話,我還會這麼生氣嗎?!」程仕喜一想到這件事就氣得直跳腳。「誰不知道這兒的官府恁沒用?簡直就是你們黑鷹堡養的狗,去告官?我還不如去找皇帝老子哭訴咧!」
「嘖嘖。」蘇抉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程老闆,你這麼說就太侮辱那些官老爺了,居然把官老爺說成是我們黑鷹堡養的狗?不知道那些宮老爺聽到這番話之後,會做何感想呢?」
「你、你威脅我?!」程仕喜臉色忽紅乍白。
「我沒有啊,誰聽到我威脅程老闆了?」蘇抉堯一派和善地轉頭詢問手下,眾人自然是連連搖頭。
「蘇抉堯,你……好小子啊你……」程仕喜吃了悶虧也無法反擊,就像蘇抉堯說的,雙方人數懸殊,他根本不可能討得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