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麼又說這種傻話?」況母大吃一驚,雖然她早就從白依依那兒聽到女兒賭氣跑掉的經過,卻沒料到女兒居然這麼在意。「你只要聽娘的話,乖乖地跟依依學習女紅和女德,然後耐心等著出嫁就行了,別淨想些無關緊要的事!」
究竟是什麼人對香凝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才會讓香凝心神不寧?況母不安地想著。
香凝對學習女紅已經沒什麼興趣了,現在又加上這一層莫名其妙的排斥,好事豈不徒增變數?
思及此,況母不由得一股氣直上心頭。如果讓她逮到是誰對香凝亂嚼舌根,她不扒了那人一層皮才怪。
「我不覺得無關緊要啊!」況香凝擰眉。「這些年來,蘇抉堯從沒寫過一封信給我,你們確定他還記得有我況香凝這個人嗎?搞不好他根本就忘了這件事。」
說到這件事,況香凝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也沒要求他天天寫信,就算是一年一封、即使內容只是問候她的爹娘也行,只要有那麼一丁點證據,可以證明蘇抉堯並沒有忘記塞北的況家就夠了。
但蘇抉堯卻連這麼基本的事都沒做到,也難怪況香凝如此忿忿不平。
「傻孩子,抉堯怎麼可能會忘記婚約這麼重要的事?男兒志在四方,現在他肯定是準備努力奮鬥幾年,等你懂事一點才來娶你。」況母笑呵呵地解釋。「黑鷹堡可是非常有名的地方,能夠在那裡佔有一席之地,不正說明了抉堯非常的努力。」
「要努力不能留在山西蘇家努力嗎?為什麼一定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而且,他從沒給我捎過半點消息,又怎麼知道我到底長大了沒?難道我只能坐在家裡等他哪一天突然想到我?」況香凝不快地大喊,她可是爹娘捧在手心裡疼愛長大的吶,誰敢這麼忽略她?
就只有蘇抉堯,只有他敢這麼做。
「香凝,你忘了蘇家的祖訓嗎?抉堯這一房的子孫嚴禁習商,所以他會跑到黑鷹堡去,並不是沒有道理。」許久沒吭聲的況雲天提醒道。他相信,抉堯沒留在老家,絕不是因為逃避婚約!
況香凝並不這麼認為,她冷眼瞧著父母——只見他們兩人皆一臉信心滿滿。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去黑鷹堡。」
況香凝的宣告有若平地一聲雷,讓況氏夫婦都嚇了一大跳。
「香凝,你說什麼?」況雲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去黑鷹堡。」況香凝再次堅定地說道。「既然他不理我,那我就自己去找他,我要親自去確認他到底值不值得讓我等,如果他不值,我就不嫁他了。」
說完,況香凝轉身回房,準備立刻執行這項決定。
「香凝,你別亂來啊!」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馬商,況雲天立刻恢復鎮定,攔下女兒勸道:「你又不知道黑鷹堡在哪,這樣貿貿然出發,發生意外怎麼辦?」
「我沒打算一個人出門啊!」況香凝端起一張甜蜜蜜的笑顏瞧著父親。「爹,相信你一定會派大隊人馬護送我過去吧?」
「這……」況雲天一時語塞。
見狀,況香凝笑得更加無辜了。
「如果我不小心迷了路的話,可能就回不來了吶……你也知道人家從沒出過遠門,什麼意外狀況都可能碰上嘛!」況香凝笑瞇瞇地補上一句威脅,完完全全吃定了最疼她的爹,因為他一定捨不得她受半點損傷。
「我記得爹說過,出門在外最怕遇上強盜。人家雖然學過武功,但也只會那麼一招半式,如果真遇上盜匪,絕對無法對抗,爹啊!你一定會派一隊最厲害的護衛保護我吧?」說完,況香凝一派天真地仰望父親,還順便無辜地眨眨眼。
「這個……」況雲天啞口無言了。
女兒就這麼吃定了他?可悲的是,況雲天還真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因為,就算女兒拒絕護送,他也一定會偷偷派人保護啊!
「如果有人護送,我當然可以安全的抵達黑鷹堡,不用擔心迷路,也不怕會出什麼狀況,爹娘又能隨時得知我的消息,一舉數得呢!」況香凝輕快地擊掌,不由得父母勸說,她已經決定好了。
「香凝……」況雲天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況香凝已經飄然離去。
但況香凝離開不久,就見到表姐臉色蒼白地瞪著她。
「香凝,女孩子家怎麼能夠如此不顧廉恥地跑去找男人?就算對方是你的未婚夫也不應該,再說,黑鷹堡可不是隔壁的小城鎮啊!那兒可是與這兒完全不同的地方吶!」
「就算相隔千里也沒關係,我已經厭煩等待了。」況香凝的意志堅定。「還是你覺得我再花個五年、十年,繼續等下去比較好?」
白依依本想答說「當然應該繼續等待」,但被況香凝的美眸一掃,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況香凝有一種奇妙的魄力,總是令人無法招架。她長得很美,這一點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但除了美貌之外,還擁有一雙充滿野性的眸子,那是有若野獸一般,充滿力量的眼神,讓人看出她絕不是徒有美貌的女子。
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一向貫徹自己的想法。
雖然平時況香凝會收斂她那過於懾人的眼神,甚至會故作無辜的模樣,以達到她的真實目的。而且當她認真起來時,要想撼動她的決定,簡直比登天還難。
白依依瞧著她,忍不住想歎氣。
「表姐,不要再跟我說女孩子就應該乖乖躲在家裡的大道理,那些我聽不懂、也不想懂。」況香凝搖了搖頭,歎息道:「表姐,你這輩子完全依照那些大道理在過日子,可是你真的快樂嗎?」
「我?」白依依一愣,為什麼話題會轉到她身上?她明明就是來勸香凝不要衝動的啊!
「你出嫁不過三年,丈夫就納了三個妾,雖然你從未反對他納妾,還因此博得了『淑德』的美名,可是你真的不介意他納妾嗎?!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自己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