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縛綁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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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我想去透透氣。」她討厭這種氣氛,加上完全沒有食慾,留在這裡也只是看別人吃,也讓別人看了她倒胃口,不如去閒晃,吹吹風。

  「韶光,陪著她。」

  「不用了,我在附近走一走罷了,韶光留在這裡保護你……」他比她更需要韶光跟前跟後地保護,畢竟樹敵無數的人是他而非她。

  「盼春姑娘,請。」韶光抱拳上前。

  不怕死就隨他便好了。哼。

  花盼春起身離席,有人瞧了她幾眼,但沒人詢問她上哪去。對眾人而言,她是不相關的外人。

  「呼。」

  花盼春長長吁一口氣,雙掌背在腰後,走向湖畔涼亭,這處距離彌月宴不遠,還能清楚聽見熱鬧的歌舞琴笙,但是不像酒席悶,湖風吹來很涼爽,減去不少反胃作嘔的不適。.

  「李祥鳳那傢伙,故意說些應心的事來嚇我。光看他那種狐狸笑,就知道他想讓我不好過。」結果真如他所願,她什麼美食都吃不下,只能餓肚子。

  「王爺說的那件事,是真的。」韶光在她身後道。

  見花盼春回頭,韶光臉上多出苦笑。「王爺不是在嚇妳,他說的,是真的。皇妃死時,王爺在場,目睹一切。」

  花盼春皺眉,聽見韶光的話,她心窩口像被狠捶了一記,痛得她忍不住揪緊胸前那處衣裳。

  「王爺那時才十一歲,妳無法想像他站在那裡,在想些什麼。那胎兒,是在他手上斷氣的,王爺抱著她,是個女孩兒,他的親妹妹。」

  花盼春覺得有股寒意襲上身,讓她四肢百骸都打顫發抖。

  「有一陣子,王爺完全無法進食,他吐得比妳還嚴重──」

  「不要再說了!」

  花盼春阻止他,韶光也真的聽話不再開口,沉默佇在她身畔兩步遠之處。

  花盼春吼完,轉身對著湖畔乾嘔,她吐不出任何東西,卻又停不了腹間湧出的難受。嘔吐的感覺很痛苦,明明是用來下嚥的喉頭硬生生要扭轉它的用途,當然痛苦,她嘔出了眼淚,伏在涼亭畔喘氣。

  好不容易翻騰的嚅心感停止折磨她,韶光體貼遞來一方帕子,她摀住口鼻,嗓音有些顫:「他露出那種表情……我以為他在說笑,他那種人……是會拿這種腥風血雨當笑話的,他明明就在笑──」笑著對她在說話,讓她完全無法知道他是用怎生的心情在說著那樣的過去。

  那個笨蛋!逞什麼強呀?!

  「我那時很擔心王爺會殺了妳。」因為那時的她,是踩在王爺傷口上的,只要王爺怒極,就可能取她性命。換作是任何人,在面對那時的王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但王爺沒有,他也相當驚訝。

  「所以你才會叫我別再說……」

  「王爺有時手段是狠了些,但是生在爭權的宮裡,他有他的生存方式。就算不犯人,也可能會成為別人的絆腳石、眼中釘,被人除去。」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這些都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

  「說不定盼春姑娘與王爺易地而處,妳殺的人會比他更多。」

  「……」花盼春無法反駁。她本來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乖姑娘,有人犯她,她一定會回擊。

  只是她成長的環境好單純,陪著大姊經營小小飯館,夜裡執筆寫寫書,沒有人會恨她恨到想殺她,她不會明白殺人是為了自衛的悲哀感受。而她竟然還大言不慚地指責這種行為的不是……

  她根本就像個不知人間疾苦卻又不懂裝懂的笨蛋,一個生活幸福美滿卻控訴生活貧瘠的人偷拐搶騙是小人行徑的笨蛋,一個沒餓過肚子卻鄙視撿拾地上食物果腹骯髒的笨蛋。

  她情願只知道李祥鳳是一個殘忍無情的暴戾王爺,不要去瞭解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的人。若是不瞭解,她就能繼續討厭他……不要懂他,就不會為他心疼;不要懂他,就不會為他難受,就不會……讓自己鼻酸。

  「韶光,別讓他知道我聽你說過這些事……」

  「我知道。」

  因為她還不想死。

  第六章

  半個時辰後,花盼春回到酒席,坐回李祥鳳身邊。

  李祥鳳似乎有些醉了,灰藍的眼眸微微瞇合著,見她回來,勾起撩魅的笑,將她摟在臂彎裡,愛憐親吻她柔軟的須角。

  當他貼在她耳邊哼起怪腔怪調的小曲兒,她才知道李祥鳳根本是完全醉了──他就枕在她的肩上,緩緩睡去,泰半的重量全壓給她。

  「韶光,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他醉成這樣。」花盼春聞到他滿身酒氣,像被人浸到酒罈子一樣。

  「不用回去了,帶祥鳳去老地方休憩就行,那裡還是替祥鳳空著。」李成龍聞言,直接交代花盼春。

  花盼春自然不懂老地方是指哪裡,但韶光很清楚,他對花盼春做出微微頷首的動作,接著扶撐起李祥鳳,花盼春攀住另一邊,跟著韶光走。

  「老地方是指哪裡?」待兩人離開酒宴好一段路後,花盼春才好奇問。

  「王爺母妃的靜梅齋。」

  「不會剛好是她死前待的地方吧?」她攏起眉猜道。

  「是。」

  一猜就中。

  「那麼別去吧,李祥鳳不會喜歡那裡。」

  「王爺時常在醉後都住那裡,他沒在意過。」

  「哪可能不會在意?!娘親和妹妹都死在那裡,還不是用含笑九泉的平靜模樣嗝氣的,那屋子裡剩下的回憶不可能會好,就連我這種不過聽聽的人想到要踩進那屋子都會怕,何況是他?」

  「但……王爺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之舉。」韶光也遲疑了。

  「你告訴我,什麼叫在意之舉?踏進屋子前大哭大鬧說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還是進到屋子裡去翻桌摔椅順便將屋子砸掉?」

  韶光低頭不語。

  「當然,也可能是我自以為是地亂猜測,或許李祥鳳真的全然不在意。」花盼春也不認為自己多懂李祥鳳啦……

  「王爺每次回靜梅齋,都是喝醉的。」韶光突然說道。

  「我就知道。」花盼春有些生氣,氣竟然沒有人發覺他的心情,讓他獨自以醉來麻痺自己睡在那處記憶血腥的地方,好殘忍、好過分。「皇城這麼大,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借睡嗎?要是真沒有,扛我也要把他扛回去!」她咬牙,不是賭氣,而是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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