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皇甫少凡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只能說是衣冠禽獸一隻……」
「原來是這樣啊!」聽著眾大漢你一言、我一句的咒罵,少女七拼八湊大概明白了眾人鄙夷的原由,當下覺得有趣又笑,「這麼說來,如今江湖人士深惡痛絕的人,就是那個皇甫少凡囉?」
「可不是!」大漢用力猛點頭。
「那個皇甫少凡很厲害嗎?」能讓上門理論的人都無功而返,應該就是很厲害了。
「當然!」大漢們點頭如搗蒜,七嘴八舌貢獻自己聽來的傳言──
「據說江南慕容世家的少主被皇甫惡賊的心腹總管給打得重傷,修養一年多還起不來……」
「沒錯!沒錯!上回我還聽說白大俠的親弟偕同馬家堡的大公子上山莊想討回公道,卻被那皇甫惡賊身邊一個年輕侍僮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出山莊……」
「光身邊隨便一個下屬武功就這般高強了,那皇甫惡賊一身修為有多可怕真是不敢想像啊……」
看著眾人既痛恨又驚懼的表情,少女不知為何反而極為開心。「各位大叔,多謝你們告訴我這麼有趣的事兒。」
事實上,這些傳言也都是聽來的,讓少女這麼一謝,大漢也頗不好意思,下意識地摸著頭,尷尬猛笑,「甭謝甭謝!這些我們也是聽來的,妳當說書人講故事,聽聽就得了,沒什麼啦!」
格格嬌笑,少女又道了聲謝,這才歡歡喜喜回到自己桌位上,拿起筷子又快樂地吃了起來。
然而只吃了幾口,她就發現年輕童僕表情鐵青難看,一副誰踩著了他痛處般的滿臉陰霾,看得出來有隨時爆發的跡象,倒是那白衫男子雖然眸光低垂,但依然維持一貫的淡然神色,讓人摸不透其真正心思。
雖覺得有些古怪,她也沒心思去多想,一心沉浸在剛剛獲得新訊息的歡喜中……呵呵,真好!一出谷就聽到這有趣傳言,她終於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興風作浪玩兒去了。
「……胡說八道,那才不是真的……」像似抑不住心中的不平,劍兒悶悶的扒著飯,忍不住氣憤地低聲嘀咕。
「是嗎?那什麼才是真的?」少女耳尖,馬上笑咪咪反問。
「當然是……」張口欲言,卻立即被喝止。
「劍兒!」既不高昂也未見嚴厲的一聲淡淡輕斥,讓年輕童僕不由得噤聲,隨即白衫男子柔和地轉移話題。「小姑娘,妳獨身一人想到哪兒去?若順路的話,不如結伴同行也較安全些。」這小姑娘方才隨隨便便就和一干陌生大漢攀談起來,膽子實在不小,令人不由得替她捏把冷汗。
雖然從言行之間看得出她極為聰明機伶,可依然還是個未涉世事的天真娃兒啊!若讓她獨自一人行走,碰上心懷不軌的惡徒,那自己於心何安?
若是可以的話,他可以花些時間送這小姑娘至目的地,一來算是回報她替劍兒頂罪,二來也能對得住自己的良心了。
若有所思地瞅凝一眼,約略可猜出他良善的心思,少女眨巴著大眼,笑得既淘氣又逗人。「嘻嘻,你這人心腸真不錯,不過我最怕和好心腸的人在一塊了,會渾身起疙瘩啊!」話落,還故意搓了搓手臂,以示不假。
白衫男子一怔,還來不及回話,卻又聽她迫不及待開口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還要趕著去興風作浪,當最厲害的大魔頭呢!」兩眼熠熠發亮,少女笑嘻嘻地一蹦一跳往店外竄去,眨眼間人已宛若流星般急射而去。「好心腸的大叔,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你的好意,但我還是自己上路自由些,有緣再見啦!」
銀鈴般的清脆笑語與悅耳叮噹聲還在潮濕的空氣中飄蕩,嬌俏的身影卻已遠去,剎那間不見蹤影。
原來是懂得武藝的姑娘啊!難怪敢獨身一人在外行走,不怕遇上惡徒。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野店外,白衫男子這才發現滂沱大雨不知在何時已停,遠邊的天際隱隱約約綻露出一抹燦爛金光,美麗至極。
怔忡眺望著那抹金光,他沉默了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侍僮──
「劍兒,我看起來像大叔嗎?」
*** *** ***
一個月後 綠波山莊
「少林的易筋經被盜?」樸實的廂房內,一身白衫、相貌清雋爾雅,絲毫看不出如江湖傳言所言的那種惡人的皇甫少凡,淡定平穩的嗓音重複著剛剛所聽到的消息。
「是!」點了點頭,身為綠波山莊總管的徐展元,剛毅嚴肅的國字臉難得有了笑意。
緩緩脫下外衣,馬上被徐展元接過掛好,皇甫少凡道了聲謝後,才問出心中疑惑。「竟有人敢去盜少林的經書?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是不清楚,不過近來江湖有趣的事兒還不只這一樁呢!」輕搖著頭,徐展元甚覺有趣。
「難道還有其他事發生?」皇甫少凡有些詫異。
先前,他從外地返回山莊後,便因旅途太過勞累,加上身子的病根發作而臥床許久,這一個月來都是徐總管在處理莊內大小事,也不打算讓他有機會煩心,所以一些消息便都沒讓他知曉,直到近日身體好轉了,徐總管才說笑似的一點一滴說給他聽。
只是沒料到,除了少林易筋經被盜外,竟還有其他所謂的「趣事」發生。
「當然!」想到那些「趣事」,徐展元嘴角可疑地往上微微翹了起來。「這一個月來,除了少林易筋經被盜外,還有馬家堡的二公子被斷了一條臂膀、嘯風山莊被放了把火燒了、武林第一美人莫名其妙被毒花了臉等等趣事來湊熱鬧呢!」
沒料到他臥病這段日子竟發生了這麼多事,皇甫少凡不由得一愣,直覺就問:「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據說是個不知來歷,身著紫衫的小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