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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見他?我為啥要見他?」

  「因為……」胡大夫瞄瞄翠袖。「是他特地把袁姑娘送到您身邊去的。」

  這話聽得所有人都傻住了,金日更是目瞪口呆。

  「怎麼著?翠袖原就該嫁給我?」

  「不是嗎?」胡大夫反問,狡猾的試探。

  身份高貴,連朝中一品大官都得對他行禮,是他嗎?

  金日靜默一下。「好吧,我見他。」

  果然是!

  「謝謝金公子。那麼……」胡大夫回身面對大家。「各位請回,金公子得多休養……」

  胡大夫三兩下就把大家全趕出去了,包括他自己,只留下翠袖陪在金日身邊。

  「老天,」金日呻吟,想翻身不能翻,真痛苦。「我都得這麼側著睡麼?」

  「你胸前有傷,背後的傷更重,最好這麼躺。」翠袖歉然道。「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不用。」捏著她的柔荑,金日凝視她。「真不怕我了?」

  「為什麼要怕?」翠袖悄然垂眸。「你知道我很單純的,有些事我一定要仔細想過才會明白的嘛。起初我怕你,因為你的樣子真的好可怕,你的殺人手段更殘忍,但後來我想通了,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怕你,我也不需要怕你。只是有一點我總是無法理解……」

  「哪一點?」

  「你不過才十六、七歲,」睜著單純憨直的眸子,翠袖很認真的看著他,非常困惑。「為何會有那種二十六、七歲男人的樣子呢?」

  因為他本來就是二十七歲!

  金日歎著氣,考慮再三,最後決定還是等他們成親之後再讓她知道實情比較妥當,免得她脫口叫他叔叔。

  「咳咳,我累了,想睡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快睡吧!」

  唉唉,這就是男人的悲哀,有時候再不願意也得裝裝烏龜,誰教男人少不了女人呢!

  *** *** ***

  一個月過去,金日背部那一整片好像豆腐被砸爛似的傷勢終於開始收口,但他卻反而愈來愈瘦削,粉嫩嫩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使他那雙大眼睛顯得更圓更大,眼下還惹上一圈黑,格外哀怨、格外淒楚,無論他看著誰,誰都會覺得他好可憐。

  可憐的孩子!

  「胡大夫,請等一下。」眼看胡大夫換好藥後就要走人,翠袖急忙喚住他。

  「袁姑娘,」胡大夫回過頭來。「還有事?」

  「他的傷好多了?」翠袖眼瞄著金日看。

  「是,終於開始收口了,雖然收口速度很慢,但情況還算穩定。」

  「那為什麼他愈來愈瘦了?」翠袖擔憂地問。「不但胃口不好,精神也很差,三不五時就發燒,為什麼?」

  胡大夫輕歎。「金公子瘧症日久又受重傷,氣血耗盡,脾胃虛弱,致使身子衰竭形成虛勞,這得進大補慢慢調養,在尚未大愈之前,更得盡量避免勞累,以免日久成勞瘧,那就更麻煩了。」

  「他的瘧症還沒痊癒嗎?」

  「尚未,是他身體過於衰弱,抵抗力差,故而一再復發。」

  「那就給他進大補嘛,要進多少就進多少,我會盡量逼他吃下!」

  床上,金日一聽翠袖說的,頓時垮出一張哀怨欲絕的怨婦臉,還抽鼻子抹眼角,來探望的人全都忍俊不住笑出來。

  「金公子的脾胃太弱,虛不受補,現在還進不得大補。」

  「可是……」

  「這種事急不得的,袁姑娘。」

  翠袖沉默了會兒,歎氣。「好嘛!」現在她看上去比金日更可憐了。

  金日拉拉她的手.「翠袖,別急嘛,慢慢來。我總會痊癒的.」

  翠袖哭兮兮的猛抽鼻子。「可是看你這樣,人家心裡會難過嘛!」

  金日無奈搖頭。「好好好,妳去把燉好的雞湯拿來,我全給妳喝完,可以了吧?」

  「可以!」不哭了,翠袖欣喜的跳起來,一溜煙跑出去了。

  金日又歎氣。「男人真是可憐,老是被女人拎著鼻子走!」

  「笑死人了!」黃秋霞嘲諷的大笑。「你哪裡是男人,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那妳呢?老家雀兒?」金日笑吟吟的反擊回去。

  「老家雀兒?」黃秋霞一臉茫然。

  「就妳而言嘛……」金日的笑容更可愛了。「是上了歲數的老婆娘!」

  「你你你……你胡說!誰上歲數了!誰老了!」黃秋霞氣得漲紅臉。「我才二十一,不過大你三、四歲而已耶!」

  大他三、四歲?

  哼哼,三十歲的女人,夠老了!

  「比我大就是老!」

  黃秋霞窒了一下,「她跟我同年,不也一樣!」她指的是汪映藍。

  金日聳聳肩。「兩隻老家雀兒!」

  黃希堯噗哧失笑。「金公子,你這張嘴可真厲害!」

  「父母教導有方,」金日氣定神閒的說。「家母更厲害!」

  說話間,翠袖端著一碗濃濃的雞湯回來了。

  「喏,快趁熱喝了!」

  「是是是,我喝,我喝!」金日一手端雞湯,一手拍拍床沿。「來,坐下來陪我。」

  翠袖坐下了。

  「對了,剛剛胡大夫說算命先生快到了,你們要不要順便給他瞧瞧?」

  「為什麼?」金日隨口問。「你們不都不信嗎?」

  「可是……」翠袖一口氣把胡大夫說過的話全說給金日聽。「所以大家都很好奇,他是不是真那麼厲害嘛!」

  「她就不必了,」黃秋霞斜睨著汪映藍。「反正她注定得孤獨一輩子的嘛!」

  汪映藍淡然一笑。「那也沒什麼,我原就打算一輩子不嫁。」

  「但妳會痛苦一生,這妳也不在乎嗎?」

  「我為何要在乎?」汪映藍神色更淡漠了。「我不認為遭天底下會有任何男人能教我為他傾心,更別提是那樣奇怪的人,無情又至情,既已無情,又何來至情,既是至情,又何謂無情,天底下有這種人嗎?」

  「哪裡沒有!」

  令人驚訝的回應,所有目光下約而同轉向金日,後者慢條斯理的埋頭喝雞湯。

  「我就認識那麼個人,他,呃,說實話,汪姑娘妳跟他還真有那麼點兒像,不過妳的道行仍是不及他百分之一,他呀,認識他的人無不公認他是天底下最冷酷暴虐的活閻王,集自私、無情、殘暴、惡毒之大成,無論誰惹毛了他,即便是他的父母兄弟子女,他照樣眼也不眨一下的要人命,可狠著呢!不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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