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悶的氣流維持了一會兒,玄熒支手托腮,傲慢不羈地枕在一旁的几上,等待她的表現。要他原諒?可以,不過得讓他開心才行。
「戀璇的命是王爺救的,也是王爺買下的,故戀璇的命是王爺的,倘若王爺無法原諒戀璇,戀璇也無話可說。」戀璇神色恍惚,卻又強力鏤定心神,只為求得他的諒解;儘管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但她知曉,一定是她做錯事了,王爺才會發怒。
窗外遮住月光的烏雲飄動著,照射在玄熒身上猶如覆上一層銀色的光芒,將他團團圍住,令人看清他邪魅的俊臉噙著高深莫測的笑。
「哦,那你打算如何求本王原諒你?」他低哽地笑著,惑人而低啞的笑聲中透著耐人尋味的氣息。
戀璇抬眼瞅著他,卻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本王原諒你,總該做些事讓本王開心吧?」冷峻傲然的臉噙著詭邪難辨的笑意。
戀璇仍是不懂,光是支撐著幾欲昏厥的肉體,已讓她疲憊不堪,而糊成一團的腦袋早已無力思考。
「你說你的命是本王的,那你是不是該聽從本王的命令?」他噬血地笑著,意圖十分明顯。
戀璇天真的點點頭,無塵的秋眸等待著他的命令。
「那麼,你把衣裳脫了,到本王的面前來。」他低啞而帶磁的嗓音像是鬼魅無情的誘惑,更像是霸道君王不可一世的威勢。
戀璇怔愣了一會兒,粉臉暈紅,望著闃暗的屋內,她猶豫了一會兒,緩緩地站起身,無措地解開藕色的袍子……
第四章
雖說玄熒買下了戀璇的身,但他卻不允許她去做下人做的工作,反倒將她關在房裡,美其名要她好好靜養身子,但實際上,卻是因為他不喜歡她踏出寒月閣以外的地方。
然而,戀璇心中的想法卻與他大相逕庭;遂她總是趁著玄熒離開得月樓時,便找些活兒自個兒忙去。
畢竟,王爺是要她來當下人的,她總不能老呆在房裡都不幹活吧?這樣,豈不是太對不起王爺對她的恩情?
今兒個,戀璇趁著玄熒出外辦事之際,偷溜到廚房。
「戀璇姑娘,你怎麼又來了?」大嬸一見到她來,整個眉頭都快打結了。
「大嬸,今兒個有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幫忙的?」戀璇笑開了一張芙蓉般秀麗的臉,令人難以抗拒她的請求。
「你老是兜到這兒來,若是讓王爺知道,大嬸我可就糟了。」大嬸放下舀湯的杓子,滿手油膩地在粗布上頭擦著。
這姑娘還真是怪,對自個兒侍妾的高貴身份完全不以為意,倒是三天兩頭往她這兒走,倘若真讓王爺知曉她支使著她幹活,只怕她有十幾個腦袋也不夠讓王爺砍,戀璇姑娘怎麼會不懂這一點呢?
「大嬸,戀璇也是王爺買回來當下人的,到這兒幫忙是應該的,大嬸怎麼會這麼說呢?」戀璇不解地問著,裊娜的身影已來到她的面前。
「可你不是王爺帶回寒月閣靜養的姑娘嗎?」
只要是有關王爺的事,整個得月樓裡沒有人不知曉,當然王爺自災區裡帶回了個漢女,也沒人不知道。不過,這說來也怪,依王爺的性子,他怎會帶了個漢女回得月樓?實在是怪極了。
「戀璇的身子有些不適,遂王爺好心地留戀璇在寒月閣裡休養。」戀璇頓了頓又說:「近來戀璇的身子已經好多了,若是再不來幹活的話,豈不是辜負了王爺對戀璇的恩情?」
「是這樣子的嗎?」大嬸難以置信,前些日子她才聽在前院當差的小鈴兒說王爺讓戀璇進了明月樓。若說王爺不是十分寵愛她,且對她真有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喜愛,王爺豈會讓她進入明月樓?大夥兒都曉得,王爺的明月樓除了貴錦福晉以外,是沒有第二個女人可以進到那裡頭的。
「大嬸,你別擔心,我不會讓王爺責罰你的。」戀璇燦笑如花,甜柔的粉臉親切可人。
大嬸望著她期待的眼眸,實在難以抗拒她的要求,歎了一口氣之後,隨即將擱在一旁桌上的籃子遞給她。「既然你想幫忙,那就幫我把午膳送到門口的小廝那裡去。」
戀璇應了聲,提著裝著食膳的籃子便往院外走去,來到前庭的碎石子路上,卻見到前頭來了幾個不曾見過的女子,穿著精美細緻的衣裳走到她的面前。
「大膽!見到了福晉不用問安的嗎?」
一名站在前列的丫環向前踏出一步,對著她大喝一聲,莫名的怒罵令她慌亂不知所措。
「福晉?」什麼時候有了個福晉,怎麼她在這個得月樓待了那麼久,都不曾聽過呢?
「放肆,還不跪下!」那名丫環更加狂妄地走到她的面前,扯著她的髮絲,硬是逼迫她跪下去,差點打翻她手中的籃子。
「我……」她惶惑迷惘。
「你是新來幹活的丫環?」貴錦抬起纖纖玉指,揮開她面前恃寵而驕的丫環,走到戀璇的面前。「是的。」
戀璇誠惶誠恐地抬起醉人的杏眸,望著眼前高貴而絕艷的福晉,驚懼寫滿她的眼瞳。
「長得可真標緻。」貴錦低喃著,細長的銀指滑過戀璇吹彈可破的粉臉上,猛地加重力道,狠狠地在上頭刮出一道血痕。
戀璇一吃痛,卻疼在心裡不敢出聲,只因心頭莫名的抽痛更甚於粉臉上的傷痕;原來王爺早已經有福晉了,為何他一直沒有告訴她呢?
戀璇不禁苦笑。她不過是個下人罷了,王爺又何必把這事告訴她呢?
「好好地服侍王爺和本福晉,本福晉是不會虧待你的,但若是你打算迷惑王爺,可別怪本福晉心狠手辣。」貴錦依然是不慍不火,神態傲然貴氣,縮回玉指,向前走了幾個小步,身後的一干丫環便跟著往前走去。
待她們一干人離開之後,戀璇才愣愣地抬起玉手,輕撫著粉頰上微淌的血珠,錯愣而無力地垂下手,千頭萬緒在心中轉著,又酸又澀地刺向深處,扎出了個洞似的,疼得她站不直身子。